這才是人生吧,肆無忌憚地活著,他過去猶如過街的老鼠,過得小心翼翼,太累了,他要在最後的時間裡盡情地享受人生。
柴英卓拿出家裡剩下的紙杯,面前一左一右放下,中間最後擺了個漂亮的玻璃杯子。
左邊是何俊雄,右邊是白鵬興,中間是林清寒,他像是著了魔一般,和虛空的幻象喝酒。
「對不起。」柴英卓喝了不知道多少瓶,他搖晃地起身腿一軟跪下了,他的腦袋咣咣咣往玻璃桌面上砸,「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就找我一個人吧。」
柴英卓痛哭流涕,「別找明哥,別找他,就找我吧,我會賠命給你們的。」一條命不夠,那就下輩子,三條命,那就三輩子,「我的命都賠給你們。」
柴英卓像是瘋了一般,自言自語,一個人在自我的世界裡徹底放縱,決定自首那一刻,身體帶上了無形的枷鎖,那沉重的枷鎖正是從靈魂上卸下來的,柴英卓前所未有的暢快,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我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我不後悔。」
這一生愛而不能得,下輩子不再愛,這輩子最後為喜歡的人獻禮,是一份堪稱祭祀的葬禮,他賠上一切也想這樣做,否則他短暫的一生好像真的是白活了。
柴英卓吃完了喝光了,他搖搖晃晃地起身,頭也不回地揮手,跟身後幻象的靈魂告別,「我、我走了,再見,再見了,你們也都走吧,都走吧。」
鑰匙沒拿,手機沒拿,柴英卓兜裡揣著幾十塊錢坐上計程車,「師傅,去公安局。」
「啊?」司機嚇了一跳,「去哪個公安局啊?」
「額……」喝醉的人意識混亂,半晌想不出名字,柴英卓揉揉眉心,「就、就是、就是有屠斐的那個!」
「你說的是不是朝陽分局啊?」大多計程車司機,都是各類新聞的愛好者,司機師傅顯然是聽說過屠斐。
「對對對!朝陽分局。」柴英卓從兜裡掏出所有的錢,「謝謝了。」
師傅沒敢出聲,默默開車,不時往後看,生怕醉漢突然變暴徒,又或是突然吐到他車裡。
朝陽分局,三人組即將收工,一整天基本都圍繞著蔚天玉。
蔚天玉精神不濟,從國外歸來一路連驚帶嚇,昨晚睡得不好,邢思博特例讓她睡到中午。
屠斐出去買了幾套乾淨的衣褲和內衣內褲之類的,陳光輝打包吃喝回來。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蔚天玉出事後,曾經圍在她身邊的人都散了,她回國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昔日工作室的人必定都知道,但是沒人來探望她。
三人的細心照顧使得蔚天玉感動不已,年輕的姑娘哭得眼睛痛,但淚水還是忍不住。
下午,問詢工作才算正式開始,怕蔚天玉有壓力,邢思博派屠斐開展聊天式的問詢工作。
屠斐一個人邊問邊記錄,邢思博和陳光輝在問詢室外透過單向透視鏡旁觀,陳光輝收到梅姐資訊時,邢思博也在旁邊。
陳光輝也擔心柴英卓可能要跑,邢思博搖搖頭,「他真打算跑不會弄這麼大動靜。」
陳光輝訕笑著撓撓頭,「也是。」邢思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啊,戀愛之後心思都散了。」
陳光輝不好意思,也沒反駁,「老大的手臂怎麼樣?」
邢思博默默嘆口氣,他的手臂恢復不到最初已成事實,他不死心還在鍛鍊,屠斐和陳光輝外出這兩天他鍛鍊過度拉伸到痛處去醫院,翁曉夏因為熟人關係嚴厲地批評他,「你這手臂這麼鍛鍊會廢掉的,我不是嚇唬你,現在必須得養著。」
成年人對於言語上的慰藉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邢思博逼迫自己面對現實,他的手臂不行了,他最得力的右手不行,以後抓個犯人都吃力,他不能佔著位置不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