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芳輕輕咳嗽一聲震得頭疼,她眉頭皺得很深,抱歉地說:「大夫啊,有沒有便宜一點的消炎藥,口服的就行,我不用打針。」說到底,是沒錢,昨天的手術已經將之前的繳納的押金抵扣的所剩無幾。
沈清淺也見多了,她安撫道:「您別急,這樣啊,趙阿姨,咱們現在帳戶還有錢,藥已經開了,不打就浪費了,咱們先打著,要是您恢復的好,消炎藥不用天天打,你每天心情好,對身體好,就是省錢了,您看成不成?」
沈清淺三言兩語便寬慰了趙桂芳,沈清淺叫來護士打消炎針,護士湊近跟沈清淺耳語了幾句,看得柴冬雪直緊張。
護士扎針,沈清淺叫柴冬雪出來,「我一會給你開消炎藥,你去外面的藥店買,價格都不貴。」柴冬雪立刻感激地道謝。
沈清淺擺擺手,囑咐道:「患者剛做完手術,不宜有情緒上的波動,我聽護士說,你和她今早還吵了一架?」柴冬雪眼圈更紅了,右眼下方的淚痣被淚水打濕,她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因為哽咽說不出。
沈清淺輕聲安慰:「病人本身容易心焦氣躁,你多哄著點,消炎藥得打,老人家的恢復能力比年輕人弱,藥物輔助恢復效果會更好。」
柴冬雪哽咽地說:「沈醫生,您是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柴冬雪的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自打幾年前我哥入獄,我爹病重,家裡的重擔都落在我媽頭上,她一個人幹苦力才把我拉扯大,我這好不容易上大學了,我哥在監獄表現良好可以提前出獄了,我媽卻病倒了,這一輩子一點福沒享著,她生病都沒告訴我,要不是我突然回家……」柴冬雪心裡壓抑多久,在溫柔年長的醫生面前泣不成聲。
翁曉夏遠遠地瞧見熟悉的一幕,想來是病人又把醫生當做傾訴物件,翁曉夏輕喊一聲:「沈醫生。」翁曉夏進醫院時間不長,她不能理解為什麼家屬喜歡跟醫生大吐苦水,醫生每天面對各式各樣的病患,沒有強大的自我恢復能力很容易對生活洩氣。
「對不住,沈醫生,打擾您了。」柴冬雪方覺自己失禮,她不該對不熟悉的醫生訴苦。
翁曉夏小聲地問:「沈醫生,我剛剛聽羅主任說,您接那個了?」
「恩。」沈清淺點點頭,翁曉夏欲言又止,末了賭氣道:「羅主任真是的,之前因為那個林總批評您,今天又強迫您接病人,哪有這樣的?」
林總是之前車禍中受傷的傷員,羅正陽主刀,但傷得太重,取出血塊人也沒有清醒,院裡決定會診,沈清淺卻在這時候外出和屠斐吃飯,被心急的羅正陽說缺少責任心。
沈清淺已經轉身去查下一個病房了,走了幾步回身囑咐翁曉夏,「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控制情緒。「沈清淺腦海里閃過的是中午在天台上一把抱住她的屠斐。
至於羅正陽,沈清淺來醫院做的第一臺手術是羅正陽陪在旁邊,她能有今天離不開羅正陽的栽培,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翁曉夏沒再多說,陪在沈清淺身後一同查房。
或許是每次見面都匆匆,屠斐的影子一直在沈清淺的心頭縈繞,哪怕她是在工作中,調皮的影子間或從腦海里跳出來。
小姑娘那麼高了,比她都高,英姿颯爽,柔美中多一份帥氣。屠斐是生得極為好看的,沈清淺在屠斐小時候就說過,「你長大了,一定會漂漂亮亮的。」
屠斐眨眨大眼睛,「像姐姐一樣漂亮嗎?」屠斐性子野,但嘴巴甜,尤其對沈清淺的胃口,「你希望像姐姐一樣漂亮?」每當沈清淺這麼問,屠斐就會笑得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使勁兒地點頭。
那麼可愛的孩子,沒辦法不疼愛,沈清淺給予她比任何人都一份耐心和呵護,不僅僅因為屠斐是師姐的孩子,因為小孩子本身就值得。
沈清淺查房回辦公室的路上,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