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我能與你相知相識、並且喜歡上你是得幸於我們門當戶對,但喜歡上你之後,這些對我來說就不重要了。直白地說,即使現在你不是李儼時的女兒,我依舊願意娶你為妻。
我不禁地想,如果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路邊的咖啡廳裡偶遇,而不是相親安排,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記得我跟你求婚那天晚上,你回覆我的是“我接受”而不是“我願意”,我便猜到你嫁給我也許不是出自你本人的意願,我不想強人所難。
不管怎麼樣,我尊重你的意見,長輩那邊我會去溝通的,你不用擔心。
希望以後我們還是朋友,祝你過得幸福。”
令蔓看完這封信,心裡那艘小船浮浮沉沉,一時難以平復。
這段關係裡,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張英澤。
為了追求自由,有時需要背棄和負擔的,真的太多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更要堅定地捍衛這個得之不易的決定。
令蔓猶豫不決地在輸入框裡打了三個字:對不起。
又退回去刪掉。
反反覆覆好幾次,最後她只回了一句話:也祝你幸福。
不出所料,第二天張父張母上門來拜訪,這次令蔓無法再躲在房間裡逃避。
她出面見了兩位長輩。
張母的態度依舊和藹可親,坐在令蔓身旁,試圖將距離拉近些。
“小蔓啊,我聽英澤說了你們分手的事,今天本來是應該叫他一起來跟你賠個不是的。但他說他已經做好決定了,不肯來,只好由我跟你伯父來替他向你道個歉。我是覺得呀,你們倆處了這麼久,能走到這一步挺不容易,有什麼事情好好溝通,別輕易說散。”
令蔓搖搖頭,說:“伯母,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英澤沒有任何虧欠我的地方,我們是和平分手的。”
張母不解:“那你們為什麼……?”
令蔓沉默不語。
張母不禁猜測:“是因為蕭蕭嗎?”
令蔓沒來得及接話,她又解釋道:“蕭蕭跟英澤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們絕對沒有藕斷絲連。你要是不放心的話,阿姨給你做個保證,以後一定幫你盯好英澤,絕對不讓他有一點這方面的念想。”
令蔓無奈地笑了一下,說:“伯母,我相信英澤的為人,我們真的是因為不合適才分手的。”
她雙腿併攏,坐姿端正,誠懇道:“說來愧疚,本應該是我主動上門向您二老賠不是的,卻要等到你們來找我。”
“錯的人是我,我太兒戲了,當初我答應英澤的求婚時就考慮得不夠慎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就是想趁事態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剎住車。”
張母說:“我想不明白,你跟英澤到底哪裡不合適了?論家世你們相當,長相也很般配,待人都隨和,年紀差距也不算大。你在英澤家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你們應該很合得來啊?”
令蔓沒有回答。
有些話她不曾當眾說過。
她知道自己不夠優秀。
她沒有高學歷,沒讀過三從四德,更不懂琴棋書畫。
如果拋卻了李儼時繼女的這一層身份,單論自身,她絕對是配不上張家的。
但這些都是幌子。
令蔓不肯嫁給張教授,究其根本,是她對他還不夠喜歡。
所以張母的這個提問,她壓根無從作答。
令蔓深深地埋著頭,再次道歉:“對不起伯母,我已經決定取消婚約。給你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一切後果我願意自己承擔。已經發出去的請柬,我也會逐個跟賓客們說明原因並道歉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令蔓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張父張母也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