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衡尊者有些高興,“小姑娘竟然也擅茶道?”
“不是我,擅長的是我師弟。”她指著旁邊端著茶並未喝的男人。
長衡尊者當即興致勃勃地找厲引危探討茶藝之道。
厲引危面無表情,冷酷地拒絕,並道:“你一個傀儡,又不能喝茶,探討它有何用?”
“你這是歧視傀儡?”長衡尊者哼了一聲,“那你為何不歧視她?莫不是因為她是你師姐,不管她變成什麼,你都可以接受?”
厲引危冰冷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發沉,渾身的氣息變得凜冽而深沉,十分危險。
姬透只是愣了下,然後笑道:“原來前輩看出來了呀?”
長衡尊者沒將厲引危的危險放在眼裡,他擺弄著桌上的茶几,懶洋洋地說:“本尊眼睛不瞎,如何看不出來?倒是沒想到,原來這世間有人如此狂妄膽大,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煉成半人半傀儡,此舉乃逆天而行,只怕走不長久。”
姬透心中一緊,很快就釋然。
她低頭,將最後一口茶飲盡,香醇的茶水滑入喉嚨,靈力在身體裡擴散,匯入丹田,丹田裡暖洋洋的。
她含笑道:“其實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託這副半人半傀儡之體的福,方能死而復生。”
對於自己成為傀儡之事,她從來不逃避,亦未覺得自己現在有什麼不好。
雖然只是寥寥數語,長衡尊者仍是能從中拼湊出個大概。
他看向面容陰沉、隱隱散發恐怖危險劍意的劍修,懶洋洋地端茶送客,說道:“行罷,本尊也不做那討人嫌的。”
姬透放下茶盞,朝長衡尊者道了一聲謝,拉著小師弟回房休息。
回到房裡,姬透道:“小師弟,你休息罷,別多想,我這樣很好。”
他默默地坐在床邊,眼角微微有些紅,壓抑著聲音說:“其實將你煉製成傀儡,我也有私心的。”
“什麼?”姬透驚訝地看他。
他撇開臉不看她,像是賭氣般地說:“我想你能永永遠遠地陪著我。”
姬透:“……”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當初躺在石棺裡,朦朧間聽到他說的話。
不過那時候的小師弟格外脆弱,就像一個瀕臨絕境之人,只能徒勞地抓住最後的希望。
她的神色有些複雜,正想說什麼,又聽到他用一種自暴自棄的口吻說:“我就是如此卑劣噁心,一直強求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明知道是逆天而行,仍是想強求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他終於轉頭看過來,眼角的那抹紅更鮮明。
彷彿要哭了似的。
他說:“小師姐,你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姬透:“好好好,你別哭啊!”她最怕他這副脆弱得要哭的模樣,很嚇人好不好。
“我沒哭。”他忍不住瞪她,很是倔強,“你看錯了。”
“好好好,我看錯了。”姬透坐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你別聽長衡尊者亂說,他是個不著調的,雖然見識不俗,就是喜歡看熱鬧,樂衷於看別人被他氣得跳腳,你別上他的當。”
他低頭看著被她拉著的手,輕輕地嗯一聲。
話雖是這麼說,等他睡下時,姬透仍是輕悄地出門。
在她離開後,原本應該沉睡的人睜開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房門的方向。
第86章
天色尚早, 出門訪友的胡振堂等人還未回來。
院裡的花木蔥籠,長衡尊者仍在沏茶。
靈茶在沸水裡滾動,茶葉舒展, 茶香嫋然,長衡尊者一遍一遍地倒騰著, 聞著空氣中的茶香, 待茶水涼透後,將澄黃的茶水朝周圍的花木潑灑。
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