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不進來。
半晌,他低聲道:“師姐,你應該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情況,不是嗎?”
“可我想聽你說。”姬透依然看著他。
厲引危沒有回頭,他深吸口氣,聲音有些低啞,“師姐,我沒有辦法,我不想你死,我只能將你煉成傀儡……我在小梵天裡,用了十年時間,收集你殘存的神魂,用養魂木來蘊養它……”
姬透怔然,心口突然蔓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雖然她早已經推測過自己死後、他是如何復活自己的,可親耳聽他說,還是一陣陣的難受。
“……只有將你煉成傀儡,你才能永永遠遠地陪著我。”
他的聲音飄入她耳裡,她彷彿聽清楚了,又好像沒有聽清楚。
姬透恍惚地看著他,“我的神魂當時被徹底地打碎,你難道不怕就算將我煉成傀儡,也只是一具身殼罷了,傀儡不一定有自我意識……就算你收集我殘缺的神魂,讓我得以復活,我可能也不一定能記得前塵往事。”
人的神魂是最脆弱的,特別是被打碎的神魂,要重新粘合起來,肯定會對記憶有所影響。
“我沒辦法。”少年坐在她身邊,依然固執地望著洞窟的方向,“誰都可以死,只有我的小師姐不行……”
姬透心口微跳,忍不住看他,看到少年精緻清冷的側臉,以及那有些發紅的眼尾,在那蒼白如雪的面容上,是如此的醒目。
如一抹猩紅血痕,深深地刺進她心裡。
她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
其實她也從來沒想過要責備他什麼,雖然被煉成傀儡,但她確實復活了,就算以傀儡之軀活下來,也比徹底的消亡要好。
其實她是感激他的。
“小師弟,謝謝你。”姬透去拉他的手,“謝謝你讓我復活。”
少年終於轉過頭,那眼眶果然是紅的,看得姬透越發的不是滋味,還有些心疼。
只是少年的神色仍是冰冷的,如寒山孤月,從不肯在人前示弱,彆扭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沒怪你,你不要多想。”她趕緊說,生怕小師弟多想,“你瞧,我還記得你,也記得師尊、師兄和師姐他們,以前的事我都記得。”
厲引危無視後面那幾句話,這句“我還記得你”,終於讓他緊繃的臉色舒緩一些。
他低聲說道:“其實我很害怕,如果師姐醒來時,記憶不全,記不得我怎麼辦?”
“放心,我記得你呢。”姬透笑眯眯地說,習慣性地哄他,“我忘記誰都不可能忘記小師弟你的,離開地宮後,我第一時間就找你,還努力地賺靈石,去珍寶閣買你的訊息……”
她將自己從地宮醒來後經歷的事簡單地和他說一遍。
如今回想起來,那幾個月,她所做的不外乎兩件事:賺靈石,找小師弟!
幸好終於找到了。
“再找不到你,我又要去賺靈石繼續懸賞你的訊息,我從來不知道,靈石原來這麼難賺的。”她畫多少符都填不夠。
厲引危卻是皺起眉頭,“有人闖進地宮打擾你?那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向人群中的燕同歸,神色不善。
燕同歸正和樓少主說話,敏銳地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殺氣,脖子微涼,猛地轉頭,對上一雙遙遙望過來的冰冷寒眸。
是姬透的小師弟,那位金丹劍修。
他頭皮發麻,心下有些惴惴,不明白這位劍修前輩為何用如此恐怖的眼神看他,彷彿下一刻就會用劍削掉他的腦袋。
樓少主也注意到厲引危的眼神,饒有興趣地問:“哎,你和厲公子有仇?”
劍修對待仇人都是一劍砍來,很少有人能躲得過,惹誰都好,千萬別惹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