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早就被記者圍了!根本不能待!家裡也不敢回,現在先在酒店住著。你沒給希希打電話?”喬蘭急急說道,“他現在情緒肯定很不好,但是團隊沒有一個人有空陪在他身邊,你去陪陪他,開導開導他吧。現在公司這邊的情況很不樂觀,品牌方一個勁鬧著要解約,茂哥在公司已經談了一天了!公司高層根本都不想管希希了,說反正合同要到期了,這些事不歸公司管了。唉,我越說越亂,你別管我。”
任和打斷喬蘭:“你把酒店地址跟房號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找他。”
去往酒店的路上,任和一路飛馳。
他很少這麼心慌意亂,不曉得如何是好。
他瞞了簡希文這麼久,沒有早點告訴簡希文,沒有早點讓他的團隊做好公關預案。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他也萬萬沒想到,簡希文明明是受害者,所有的輿論箭頭卻都指向簡希文。
任和知道自己是臥底的這件事,簡希文知道了一定會生氣。但他想得太簡單了,他覺得簡希文很好哄,遲點告訴簡希文沒關係的。
畢竟簡希文喜歡他。
他太自大了。
任和做好了捱罵的準備,做好了迎接簡希文滔天怒火的準備,做好了道歉一百次一千次的準備,甚至做好了被拒之門外後站一夜的準備。
可他萬萬沒想到,只按了一下門鈴,簡希文就開門了。
曾經張牙舞爪的簡希文,就那麼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看著他,眼眶裡溢滿淚水,問:“怎麼辦?任和,我害死了一個人。”
任和看著這樣的簡希文,好一會才說:“進去吧,關上門再說。”
“我、我不知道……”簡希文啞聲道,“我完全不知道陳興這個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我會阻止他的,我會問他為什麼……”
簡希文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喬蘭說,不要上網,不要看手機。
可是,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他只是開啟微信,幾乎所有的訂閱號都在推送他的新聞,所有人都在聲討他,辱罵他。
他沒法反駁。
因為慘劇已經發生了,確實發生了。
太沉重了,他揹負不動,他不知道怎麼辦了。沒有人在他身邊,大概也沒有人會喜歡他了。
任和掃了一眼除了半個吃剩的三明治外空無一物的茶几,問:“你多久沒喝水了?晚飯有吃嗎”
簡希文愣愣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任和到吧檯邊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簡希文面前的茶几上,輕聲說:“先喝水。”
簡希文機械地照著任和的指令做。
冰涼的水流過喉嚨的時候,簡希文才感覺到喉嚨火燒火燎,彷彿要冒煙了。到這時他才想起來,從醒來他就被荒唐的現實砸暈了頭,一滴水都沒有進過肚子。
一杯水很快就見底了,任和又倒了一杯。
下午吃的半個三明治彷彿在腸胃裡翻攪,簡希文不敢再喝水,只是雙手捧著杯子。任和輕輕掰開他的手掌,接過水杯,放在茶几上,而後低聲說:“希希,你沒有害人,你不是兇手。兇手是陳興,一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眼淚從簡希文通紅的眼眶中不斷掉落,他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是我害的,大家都這樣說。如果、如果我在遇到私生的時候早點報警,如果我有繼續回覆陳興的私信,也許他就不會這麼極端——”
“把這件事推到你的頭上毫無道理!”任和堅定道,“別讓別人的話影響你,希希。你不是施暴者,你是受害者!為什麼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簡希文搖頭:“我真的是百分百的受害者嗎?除了一些恐嚇,我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可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