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婼點頭:“你還記得出事那天夜裡的情形嗎?”
蘇祈垂頭:“記得。”
“這幾年,你曾經有為母親的死而內疚嗎?”
“當然有!”蘇祈站起來,目光裡有明顯的悔恨和惶惑,“我真的有!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任性,母親就不會死。如果我有辦法讓她回來,我一定會!可我就是想不到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婼看他一會兒,說道:“喚不回母親,那你難道就別的什麼事都不做了嗎?”
“我能做什麼?”蘇祈抬頭。
蘇婼沉氣:“常年在外勞作的人,多少都會看點天色,你有沒有想過,為何那天天氣那麼不好,河邊卻還是有人夜捕?”
蘇祈一臉訝然。
“這訊息傳到你耳裡,果然把你吸引出去了,你走後母親又為了尋找你而走出去,最後導致意外,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
蘇祈說不上話來。
蘇婼也沒有催他,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你的意思是說,母親的死並不尋常?”
他站了起來,呆呆的走到了蘇婼面前。
蘇婼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說道:“母親是因為你而死的,你換不回她的性命,至少也要讓她死的明明白白。現在,很多地方都顯示她的死不正常,你也應該扛起這份追查清楚的責任。”
“那我要怎麼做?我們要怎麼查?!”
蘇祈抓住了他的胳膊。
蘇婼望著他:“現在,你先把那天夜裡你出門的前後經過細細的告訴我,見過的人,遇到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遺漏。”
不聽話就要你狗命
蘇祈嚥了口唾液,重重點頭。
“那天白天沒下雨的,入雨之後才有了積雲,我在莊子裡住了兩年多,一直都自由自在,很放鬆,十分不願回去,因此是夜久久未能入睡。這時候洗墨自外頭聽來訊息,說有人在河畔夜捕,逮了許多魚,我心癢難耐,就偷偷出了門。”
“洗墨是從哪裡聽來的訊息?”
“他是在咱們這座宅子裡聽來的,當時有幾個下人扎堆嘮磕,讓他聽到了。”
“嘮嗑的是哪些人?”
“不知道。”蘇祈搖頭,“後來鮑嬤嬤也問過他,怪他為什麼要聽來這些訊息把我引出去,但他都回答不上來。因為那幾個人他也面生,當時夜色天色也不好,他根本沒看真切。加上後來我們就回府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來過這裡,已經無從查起。”
洗墨比蘇祈還小一歲,出事時蘇祈八歲,洗墨才七歲,當時不認識,自然是不可能再認得了。
但是訊息是來自於宅子裡,這多少還是有價值的。
蘇婼繼續問:“後來呢?”
“後來我和洗墨帶了幾個家丁到了河邊,果然是有人夜捕的,那幾個漁民待我還很和善,讓我上船看魚,後來雨來了,還讓我們去他們的茅棚裡避雨。”
“你認識他們嗎?見過嗎?”
“沒有。”蘇祈搖起了頭,“我雖然在村子裡走動得多,但沒見過他們。也許他們是別的村的。”
蘇婼默然不語。
蘇祈頓了下,又說道:“姐,那天夜裡在河畔,我不知道母親追出來了。我打發過家丁回去報訊的,只不過因為水漫了村子,他走不過去,這才沒回去成。”
蘇婼微微沉氣:“說說後來的事。”
“我一直在棚子裡避雨,後來是直到吳叔他們找到我,告訴我母親出事了,我這才回來。再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們都沒有把母親是為了尋我才執意出門的事說出去,所以大家都覺得她是尋了短見,而沒有再怪到我的頭上。”
蘇祈越說越小聲,越說頭越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