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見楊燮,也見見張昀。”
她看著他:“你也總想給自己討個說法的,不是嗎?”
自從張楊二人抓捕歸京,大家就開始各忙各的。
驛道上偶現的幾幕,並沒有被大肆宣揚。
竇尹為何要跟著去抓張昀,又為何會在最後那般狠戾的對待他,至今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大家都很默契地閉口不提,他自己寧願把原先翠竹般的身形熬成個筍乾,也沒有吐露。
但是畢竟蘇婼不能當沒看見。
披著斜陽金芒,他們獲准進入了天牢。
不過兩月未見,初時矯健的廢太子遺孤已憔悴成了個人偶。
“你終於來了。”蓬髮下楊燮雙目發亮,“我就知道你會對我的問題感興趣。”
蘇婼一臉平靜:“那你又有什麼想問我的呢?”
她當然不會認為楊燮執意見她就是為了讓她來聽他的答案。
只是她與他從無交集,卻不知他這般執意又是何故。
楊燮搖搖頭:“我沒有什麼想問你的。”
蘇婼皺眉。
“我只是想對鬼手很好奇。”楊燮接著道,“一定要說的話,我也只有一句話想問你,你為什麼,可以如此年輕就有這般修為?”
蘇婼冷哂:“這重要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楊燮回答得倒是果斷,“因為我參研鎖器的時間比你長很多。光是從記事起我開始參研鎖器,就已經有十幾年了。你歲數比我更小,反而技藝比我強,這不合理。”
蘇婼面對類似的質疑太多了,已然見怪不怪。
“那或許是做為蘇家後人的我的天賦吧。”
說完這句,她看過去:“該你回答了,我看過你的鎖,你做的機括,明顯是傳承自蘇家,但據我所知我蘇家祖上無人收過外徒,你是從哪裡學到的蘇家祖藝?”
蘇婼其實並不很糾結這個問題,只是他既然主動提及了,而她又既然來了,便無謂探究探究。
楊燮望著她,忽然笑了:“很久以前,我見過你。”
蘇婼皺了眉頭。她不明白這裡的很久是有多久?
“在哪裡?”她問。
“很遠的地方。”楊燮目光越過圍欄,飄向了幽深甬道,“你不會記得了。”
可笑。
這一世的她從未出過京城,他怎會在很遠的地方見過她?
蘇婼眉頭皺得更緊:“這跟你的師承有何關係?”
楊燮眼望著他,不再出聲,目光卻在很久之後才挪開。
蘇婼走出天牢,夕陽已經很溫柔。
微微的秋風裹著金黃的落葉飛舞,眨眼卻也是快起霜的季節。
楊燮最終還是沒有回答那個問題,答案她已經無所謂了。
竇尹去看張昀的時候她沒進去,樹下站了片刻,他就出來了。臉上眼中皆有殘留的情緒,不發一言前行的時候,背影挺直卻又莫明地蕭索。
京中漸漸恢復常態,只是朝堂上更忙了,因為許多人被拿,也多了許多缺。街頭巷尾的輿論這個時候也起來了,人們如同終於回過神來,知道從哪裡下口。
九月裡皇帝給薛家平了反,阿吉由周夫人陪同進宮領的旨意,足有丈餘長的聖旨裡都是對薛家過往的貢獻和當下對薛家的封賞。
蘇婼去旁觀了,皇帝給了好幾車的賞賜,太子又親給歸還給阿吉的薛家祖宅賜了字。
後宮妃嬪們也各都有賜贈,名目就五花八門了,有些說從前與薛家婦眷是閨中好友,有些說幼時曾承蒙過薛家長輩關照。是與不是,誰也無從追究,蘇婼倒寧信是皇帝授意她們這麼幹的。畢竟皇帝雖然不能說是個無可挑剔的好皇帝,好歹他也是有心胸的人,人死不能復生,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