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自己好像一顆洋蔥,被人剝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光潔溜溜地放進冒著熱氣的鍋裡蒸煮。
直到,水面浮著的花瓣遮住了他的視線,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口氣還沒來及盡數吐出,她便感覺胸口猛得一撞,隨後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動作。
「爹、爹你幹什麼?」
「陪你。」
姜憶羅連忙抬手捂住眼:「不、不用了,阿羅可以自己」
「你傷勢未愈,阿爹不放心。」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光潔溜溜的洋蔥又多了一枚。雪白的素衣落地,姜憶羅的心卻似跳出胸腔一般直衝九霄。
夜很深,這場詭異又單純的澡明明沒有持續多久,可姜憶羅卻覺得每一刻都無比漫長,腦殼開始脹痛,腦海中閃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
每一個片段都和他有關。
翌日,姜憶羅一覺睡到中午頭,起來後,房內只有她自己,晃了晃腦子,總覺得想起了些什麼,但是再細想頭又開始鈍痛,摸了摸後腦勺,她知道頭痛的原因來自於此。
好在她從來都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想不明白就放棄。
正好昨夜那個不太對勁的爹不在,她索性起床出去透透氣。
開啟門,梅香撲面而來,滿目瑩白間點綴著倔強的嬌艷,她突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
「等你死了,本尊就把你埋在那株開得最盛的臘梅樹下,讓你化為肥料滋養它,相信梅花定然開得更艷麗。」
腦海中迴蕩起這句話,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再看那些梅花時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她連忙別開視線,不敢再看。
院子裡靜悄悄的,姜憶羅繞著院子走了一圈也沒發現半個人影,便順著紅牆出了門。
尚未走出多遠迎面碰上了一男一女兩人,她覺得眼熟便多看了兩眼,恰好那兩人也看見了她,男子微微一頓,女子回頭看了男子一眼便朝著她小跑過來。
女子跑到她面前扳過她的腦袋檢查了一下她腦後的傷口,關切道:「阿羅,你好些了嗎?」
姜憶羅雖然想不起她是誰,但是感覺她挺親切,便沒有抗拒她的觸碰,乖乖道:「謝謝姐姐關心,我挺好的。」
「姐姐?」女子指著自己的鼻尖將臉湊到她跟前,「我是徐嘉媛啊,你平時都是叫我阿媛的,你、不記得了?」
姜憶羅擰著眉仔細想了想,搖搖頭。
徐嘉媛無語地看了她兩眼,又回頭指了指身後跟來的徐嘉修:「他呢?我哥徐嘉修,你還記得嗎?」
姜憶羅盯著那張俊臉仔細瞅了瞅,在徐嘉媛希冀的目光中搖搖頭,眼見著徐嘉媛和徐嘉修臉上帶上幾分失望,姜憶羅連忙道:「我雖然不記得了,但是姐姐長得很漂亮,哥哥長得也很帥!」
徐家兄妹:「」
過了片刻,徐嘉媛回頭對著徐嘉修嘆了口氣,指了指姜憶羅又指了指頭,小聲問道:「腦子被砸壞了?」
徐嘉修不贊同地看她一眼,示意她別亂說,隨後心疼地看向姜憶羅,溫聲寬慰道:「沒關係,如今你只是因為受傷導致記憶混亂,等你傷好後肯定能想起來。」
姜憶羅原本聽人說自己腦子被砸壞了還是有點在意的,不過徐嘉修的態度還是讓她心裡舒服了不少,於是她齜著一口小牙稱讚道:「哥哥人真好。」
徐嘉修愣了一下,隨後勾了勾唇,只是笑容中不免摻雜了幾分澀意。
徐嘉媛眼珠子一轉,上前摟住姜憶羅的脖子,笑得好似一隻小狐狸:「阿羅,我哥這麼好,你喜不」
「阿媛!」徐嘉修蹙眉不悅地看著她。
徐嘉媛哼了一聲,道:「有些事,總得聽聽阿羅到底是怎麼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