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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罌篇 她的紅唇是一滴蚊子血
外灘上總是人山人海,大夥兒也樂意湊熱鬧,卯足了勁兒尋找一個最佳的觀賞對岸夜景的角度。
即使是寒冬臘月,接近春節,夜上海的霓虹燈卻好似愈發綺麗耀眼。
我和昭昭紮在人堆裡,幾乎被擠著走。
回過頭去,瞅見昭昭正呆呆地痴望著浦江上的擺渡船與對面的繁華高樓,半張臉被一簇簇絢爛光芒朦朦朧朧地照著,迷茫與希冀錯綜複雜地顯示在臉上。
這麼全神貫注,差點被其他人擠開了也無動於衷。
我扣過她的手,將她拉回來,她凍得發紫的小臉就像黏在了我胸口似的,不願意出來,手也悠悠然環上我的腰,身子抖簌簌的蹭著,細細嚶嚀:“爸爸,好冷呀。”說著,露出被圍巾包裹的小半張臉,眨巴著烏溜溜的杏子眼,好像一隻毛茸茸的洋娃娃。
“要回酒店麼?”我也分不清是喜悅還是痛苦,只覺心裡頭熱熱的。
她的身後是灰緞子一般的天,整個人卻又籠在濃墨重彩的光線中,身上好像有一道分界線,左邊是快樂,右邊是苦悶。左邊是知恥,右邊是放縱。
她嘟著嘴搖頭,一直盯著我翕動的唇,“不要。不要回去。”
獵獵冬風中,她的熱切而纏綿的目光虛飄飄地攥住了我的心臟,我情不自禁低下頭去,蜻蜓點水地吮了吮那兩瓣乾熱的紅唇,探出舌頭啄她的口紅,舌苔上好像多了一絲苦味。
她總算把涼絲絲的手從我腰上挪開了,卻反過來捧住我的下巴,踮著腳尖,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外灘與我溼溼熱熱地深吻起來。
炙熱的鼻息噴灑在我人中處,少女的甜蜜津液順著舌床渡過來,身上散發的禁果馨香深深淺淺地攪動著周圍的寒冷空氣,把我的腦袋都攪成一團熱黏黏的漿糊,神志不清地沉溺在這大膽而虛無的吻中。
也只有在這兒,我才敢跟她像正常情侶那樣深吻。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她鬆開我的唇,凌亂的口紅一塊一塊的,手也環在我脖子上不肯放開。
她突然重複道:“我不想回去。”
“那再逛一會兒。”
“我說,我不想回家。”
我苦笑:“你還得回去上學呢。”
她踮起腳,又想親我。
我卻瞥見交警與武警巡邏的身影。
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們英勇無畏的身姿與剛正不阿的正氣與我的懦弱骯髒形成鮮明對比,縱使我也曾是一個意氣風發的交警,如今只是一隻畏縮在人情世故下的寄生蟲而已。
假如被他們誤會我是誘拐未成年的人販,他們就會用防備的眼神打量我,過來查我的身份,當警務系統裡跳出我的普通警員的身份,那麼,興許他們就會懷疑我和昭昭的關係。
他們看到了嗎?看到我和昭昭接吻了嗎?他們看不到,可馬路上的攝像頭是不是記錄下了一切?如果被發現,我就會被革職,乃至坐牢。我這樣的人又能去做什麼工作呢?沒了鐵飯碗,怎麼養活昭昭呢,怎麼供她唸書,怎麼給她買衣服。
於是我猛地推開昭昭,她微愣,過一會兒不服氣地貼上來,要來抱我,繼續被我推開。
她怒不可遏,不可置信地打我手臂:“你剛才在玩我,是不是?”
我又被人注視了,方才是我疏忽大意了,不倫的情愛本就不能曝光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異想天開地以為我和昭昭能光明正大,先不說年紀,本就是我一時糊塗,強迫了她。以前傷害她,現在也傷害她,明明她是這個世界上跟我最親密的人,我卻自私自利,故意無視她,故意罵她,酒後亂性,亂倫,頹廢不堪……
避開她直白的鄙夷眼神,我對著髒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