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關門?”謝問說。
老太太動作頓住。她下意識朝身後某處掃了一眼,用夢囈似的嗓音說:“不能開,不能開。他不賣好東西,不能開。”
說完,她抓著鐵鉤,步履拖沓地走了。
每走一步,鐵鉤都會杵在地上,發出“當”地一聲響。聲音又尖又脆,像鑿在腦子上。
不遠處有人輕呼一聲。
聞時回過頭,看到周煦和夏樵一前一後杵在那。
周煦似乎特別受不了這種金屬鑿地的聲音,搓著雞皮疙瘩在那“嘶哈”跳腳。夏樵就在旁邊,盯賊一樣盯著他。
“你們過來幹什麼?”聞時問。
“這路就你能走,我不行?”周煦像個撲著翅膀的鵝,當場就啄回來。
夏樵告狀道:“哥,他非要跟著你,我就看看他想幹嘛。”
周煦:“誰跟著他了?我在裡面悶久了,出來透透氣,有問題嗎?”
夏樵驚呆了:“你在這種地方還要透氣啊?那你早上起來晨跑嗎?”
周煦:“我——”
周煦:“……操。”
可能是因為周煦年紀略小一點,夏樵在他面前氣勢還行,壓制談不上,但能五五開。
聞時看他們在那扎著毛互啄,目光朝遠處抬了一下。
他們身後,一邊是對面橫穿過來的直廊,一邊是弧形的迴廊。中間那一圈都是黑漆漆的,沒有店鋪開門。
聞時看著那條晦暗的廊線,忽然反應過來,謝問剛剛就是從那邊轉過來的……哪來的香薰難聞的店鋪?
他終於意識到,謝問剛才的不高興,可能真的只是因為他一個人往半封閉的空間裡鑽。
這就讓人有些意外了,因為他們其實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
老太太拄著尖鉤走遠了,謝問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聞時看著他的背影,皺了一下眉,大步流星趕過去。
“幹嘛這麼急?”謝問朝後面黑洞洞長廊看了一眼,“你不會怕黑吧?”
滾。
聞時心說。
他抿著唇沒吭聲,只是放緩腳步,同謝問一起跟在老太太身後。
走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我進那家店的時候,就已經把棉線勾在門外了。”
他依然蹙著眉心,因為覺得向人解釋這種事有點……離奇。
籠內的封閉空間很危險,人多還好,如果只有一個人,很可能會讓自己長久地被困其中。這點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早早留了後手,並不是冒冒失失往裡闖。
謝問“哦”了一聲。
他神色與平時無異,好像已經把之前的不高興拋諸腦後。
他沒再多說什麼,聞時自然也不會補充。兩人沉默著往前走,帶著一種微妙的僵持感。
周煦和夏樵沒什麼腦子,但敏感。他們感覺到了莫名緊繃的氣氛,沒敢跟得太近,就那麼隔著五六米綴在後面。
那兩個人不說話,他們也莫名不敢出聲。
整條迴廊都陷在沉寂中,只有尖鉤杵地的聲音緩慢、拖沓地響著。
過了好一會兒,聞時忽然開口,嗓音在夜色下顯得低而清淡。
他說:“我是不是以前認識你?”
謝問步子一頓,半垂的眸子極輕地抬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說?”他轉臉看過來。
“沒什麼。”聞時答道,“突然想到就問了。”
謝問點點頭。
他目光落在遠處的某個虛空點上,過了片刻,才笑了一下對聞時說:“不認識,不然多少會留點印象吧?”
這話其實不無道理,除了最早時候的一些事、一些人聞時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