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時站起身,垂在身側的手指捏了捏指骨。
夏樵也爬起來,繞著樹苗轉了好幾圈,想碰又不敢碰的樣子。
“這樹要施肥麼?”夏樵問。
聞時:“它自己會長。”
夏樵“哦”了一聲,又問:“那我能澆水麼?”
聞時:“我沒澆過,你可以試試。”
夏樵又不敢動了。
聞時沒好氣道:“外面天天下雨也沒見澆死。”
夏樵這才放下心來,轉悠著去找水壺,好像魂又回來了。
聞時靠在門邊,看著他忙前忙後給樹苗澆水,忽然覺得當初做傀的人必然骨骼清奇,不然怎麼弄出這麼個二百五呢。
***
有了這株白梅,夏樵終於活泛回來。
這棟房子有點大,對兩個不善家務的人來說,收拾起來有點費勁。他跟聞時倉鼠搬糧似的,花了兩天半,一點點把家裡的沙發、桌椅都挪了位置。
全部整理完的那天下午,夏樵打算好好再打掃一番,於是從櫃子裡掏出一樣東西。
聞時正到處找大掃帚呢,就聽那圓盤似的玩意兒貼著地,嗡嗡叫著就過來了,好死不死撞他腳上。
“這什麼東西?”聞時垂眸盯著它,表情介於“請它滾”和“踩死它”之間。
夏樵連忙過來,把那吵鬧玩意兒踢走了,哄道:“這是掃地機器人。”
“那還用掃帚麼?”
“不用不用。”夏樵擺手。
聞時“哦”了一聲,從容冷靜地接受了這個玩意兒的存在。
夏樵心說聞哥就是聞哥,波瀾不驚,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
結果剛感慨完,他就發現聞時又從冰箱裡翻了一盒百醇,面無表情嘎吱嘎吱了兩個小時,就這麼盯著掃地機器人工作。
“聞哥。”夏樵磨磨唧唧挪到他旁邊,指著盒子問他:“吃這個能飽嗎?”
聞時眼皮都不抬:“不能。”
夏樵:“那你現在豈不是很餓?”
聞時:“你說呢?”
“那得吃點什麼才行呢?”夏樵又問。
“人。”聞時蹦了一個字。
“……”夏樵忙不迭跑了。
託這二百五的福,聞時壓了很久的飢餓感又燒起來了。他現在有個毛病,一餓,就想起一個人……
不行,滾。
聞時在心裡對自己說,說完他又去開了冰箱。
夏樵跟著蹭過來,瞄了一眼,百醇已經吃完了。聞時的目光落在那一排飲料裡。
夏樵這次積極了:“那個,聞哥我給你介紹一下——”
話沒說完,聞時從裡面拿了一聽可樂,“啪”地掰開拉環,涼涼地說:“我95年死的不是65年。”
夏樵:“……”
好,聽得出來,心情更糟了。
夏樵沒敢多嘴,也沒敢跑遠,就縮在旁邊默默刷手機。
過了好半天,他聽見他聞哥紆尊降貴地問:“謝問有動靜麼?”
夏樵:“嗯???”
聞時皺了一下眉:“他不是說要租房子搬家?”
謝問從那天下山之後就沒了音訊,彷彿人間蒸發,房子的事也再沒過問。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當然,主要是聞時覺得奇怪。
畢竟兩天半在夏樵的概念裡還挺短的,一晃就過,兩天半不聯絡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但他不敢這麼跟聞時說,因為他覺得他聞哥可能餓瘋了。
“那我……聯絡一下?”夏樵問。
聞時未置可否。
就在夏樵翻找號碼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西屏園在哪?你認識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