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樵差點以為自己做砸了,小心翼翼嚐了兩口,覺得湯汁鮮濃,肉丁焦香,面也勁道彈牙。
吹鼓手們唏哩呼嚕,一碗麵就下了肚。抹嘴道了謝,又攢堆去抽菸閒聊了。夏樵便問道:“聞哥,你不餓麼?”
“我不太吃這個。”聞時答道。
夏樵以為他是挑食,正想再問兩句,就見聞時朝窗邊瞥了一眼,說:“他們不走?”
“你說那幾個吹嗩吶敲鑼的大爺?”夏樵搖頭說,“不走,在這過夜。”
聞時:“為什麼?”
夏樵紅了臉皮,支支吾吾說:“辦喪事要守夜,沈家就我一個人了,夜裡不敢睡,就多花了點錢,請這幾個大爺留下來陪我。”
說完,他發現聞時正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半是嘲諷半無語地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夏樵生怕被罵,當即吹噓拍馬道:“請都請了,反正也只剩最後一晚。不過我覺得今晚我肯定睡得好,有聞哥你在,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沒有。”
聞時只是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說:“那你記住這句話。”
這天夜裡12點左右,夏樵是被不知哪裡的貓鬧聲驚醒的。
那聲音又慘又厲,像嬰兒哭,但調子長一些,忽而極遠,忽而又到了近處。小區淹沒在濃沉的夜裡。
夏樵睜了一下眼睛,隱約看見一片光。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今天月亮怎麼泛著綠。
幾秒種後,他忽然一個激靈。
守夜的時候,他不睡臥室,而是睡客廳。面朝屋內,正對著沈橋的壽盒香案,上哪看見月亮??
那他看見的光是……
夏樵乾嚥了一下,重新睜開眼。就見半張蒼白人臉浮在香案邊,靜默無聲地點著紅蠟燭,那豆火焰無風抖了一下,發著灰綠色的光。
我……操……
夏樵頭皮一炸,從沙發床上滾摔下來,卻沒有聲音。
天旋地轉間,他想搖醒陪他守夜的幾個大爺,卻發現那幾張臨時的鋪位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就好像他從來都是一個人睡在這裡。
夏樵差點沒瘋。他連滾帶爬要站起來,腿卻一點兒沒勁。
他連蹬幾下!掙扎間,一個冰涼的東西突然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夏樵“嗷”的開了嗓,便再沒斷過氣,像被一萬隻腳踩過的尖叫雞。直到他的嘴被人強行塞了東西,一個冷冰冰的嗓音在他耳邊說:“你要死啊?”
這聲音……
夏樵手指發著抖,鼻翼翕張。好幾秒才瞪著眼睛轉過頭,就見聞時一手捏著打火機,一手鉗著他胡亂抓撓的手,大有一種“再動我就放火了”的架勢。
空氣凝固了好一會兒,夏樵才終於意識到,剛剛站在香案邊一聲不吭點蠟燭的,就是這位祖宗。
搞明白這點,他劫後餘生,眼淚都下來了……
真哭。
聞時擰著眉心,先警告了一句“再叫把你扔出去”,然後摘了他嘴裡那團白麻孝布。
夏樵哭著說:“哥,我指著你壯膽呢,你怎麼親身上陣給我鬧鬼啊,好好睡覺不行嗎?”
“……”
聞時又把布塞了回去。
他把夏樵拎起來,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想不想知道,別人總說你乾乾淨淨是什麼意思?”
夏樵哭到一半,沒明白他的意思:“嗷?”
聞時說:“我讓你看一次。”
沒等人反應過來,他就低斥道:“眼睛閉上。”
夏樵下意識照做,接著他便感覺聞時重重拍了一下他的頭頂,然後是兩肩。他眼前忽然有些微燙,伴隨著燃香的味道。
繞了三圈後,燙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