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兒早就從後視鏡裡看見了我,她已經替我開啟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我走到車門,呡唇看著她笑了笑。
“顧陽,”她也朝我輕輕一笑,俯首,抬手攏頭髮,她說,“我們就在車上聊好麼?。”
我點點頭,彎腰坐進了車裡。
起初有那麼片刻我們都靜靜地坐在車裡,誰也沒說話,夕兒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看著車上方那些海棠樹,神情有些哀傷,眼神有些落寞。
我則看著車前臺上的那隻海螺,有些神經質地時不時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我知道那海螺是我親手從海邊撿起來送給夕兒的!。
“顧陽,”她轉臉看著我輕笑一笑說,“你看這些海棠樹,花開了,花謝了,現在結果了,初秋時節,果子就會成熟了。”
我點頭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借這海棠樹表達什麼?。
她輕嘆一聲,接著說:“花開花謝,春華秋實,海棠樹嚴格遵照了大自然的法則,如果花草樹木違背自然法則,所有的情形都會亂了。破壞了法則,就會導致紊亂。”
難道她是在暗示這個社會的潛規則麼?在暗示她跟歐陽澤也是深受潛規則的束縛,身不由己麼?。
我摸著鼻子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顧陽,你們家鄉有海棠樹麼?。”夕兒看著我輕笑一聲說。
我道:“有很多很多,房前屋後都是的。”
“那你吃過海棠果麼?”夕兒問我說。
我道:“吃過。小時候愛摘著吃,不過味道不太好。剛摘下來的果子,口頭不甜,很酸澀很酸澀!。”
就像我此刻心中的感覺!
夕兒的目光挑出車窗,落在那些海棠樹樹冠上,她幽幽地說:“海棠果的味形皆似山楂,可鮮食或製作蜜餞。我奶媽會做出來的海棠果,甜酸可口,我和曦兒小時候特別喜歡吃!。”
我摸著鼻子,勉強笑笑道:“是麼?。”
夕兒朝我點頭,微微一笑說:“海棠果不能摘下來就吃,那樣會又酸又澀,還帶點苦味!要去除那種苦澀的味道,應該先把摘下來的海棠果貯存一段時間再吃。我記得小時候還沒有冷藏裝置,可我奶媽有辦法!。”
“什麼辦法?”我道。
接著夕兒就用一種敘述往事的神態,跟我講了她小時候奶媽幫她和妹妹做海棠果吃的難忘情景。
夕兒說她奶媽先是將採下來的果子裝入周圍鋪乾草的筐內蓋好放在蔭涼通風處。等到了大雪、冬至前後,西北風一吹,那果子表面起了一層淡淡的白霜,這時,海棠果的特殊味道才充分顯示出來。甜、微酸、稍脆、果香。而這時的酸味,決非杏、梅可比!天再寒冷,就上大凍了,將果子置於院內,一夜寒風,果子俱凍成一個個棒硬的冰疙瘩。要像化凍柿子那樣,在涼水中拔,等果子外面出來一層薄薄的冰殼,就可以吃了。不過,吃凍海棠還真不是一口一口咬著吃,那果汁就白糟踏啦,得把果子整個放在嘴裡咬住,再把果子的把兒一拽,那果把連著一個小紅珠子似的果核,被拽了出來,留在口內的果肉涼涼的,甜酸適度,天然鮮美,那味道非語言所能形容出來的。而且那時候街邊也會小販拿這些做出來的海棠果到街巷出售,一般是在“冰盞兒”車上賣。但味道總沒我奶媽做出來的凍海棠果好吃!
等夕兒講完,我接道:“或許你懷念的已經不是凍海棠果的味道,而是懷念那種童年時光的味道。而那種味道已經永遠逝去了,而且永遠無可替代對吧?。”
夕兒點頭,淺淺一笑說:“這就像愛情。我記得有人這麼說過,我們並非是愛上某個人,而是愛上了跟某個人在一起的感覺,愛上了跟某個人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
這話我能理解,就拿柳青而言,從她投入到那有錢的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