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也想跟著,櫻姑及時抱起四皇子,柔聲哄道:“娘娘哭了,只有姑娘能哄好她,殿下先隨我在外面玩玩好不好?”
四皇子懵懂地點點頭。
櫻姑這才紅著眼圈看向陸濯,剛剛都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陸濯的胸口被魏嬈哭溼一大塊兒,衣衫狼狽,面容卻俊朗無雙,從容端雅。
果然像個世子爺。
櫻姑笑道:“娘娘與少夫人多年未見,母女團聚可能要耗些功夫,失禮之處還請世子爺見諒。”
陸濯道:“讓夫人多陪陪貴人,我這邊不急。”
櫻姑頷首,命一個小宮女先帶陸濯去偏殿休息。
陸濯跟著宮女往前走,聽到後面四皇子清脆的聲音:“他是什麼人?”
“是姑娘的夫君,殿下該叫姐夫的。”
沒孃的孩子會想要個娘。
有孃的孩子被親孃丟下後,有的會想,有的會怨,有的會一邊怨一邊想。
魏嬈不能告訴任何人她怨過自己的母親,如果她表現出來一點點怨,外祖母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那些不喜歡母親的人,則會拿她的怨去責備母親心狠涼薄拋棄子女,魏嬈可以自己怨,但她不要聽外人討伐母親。
她是怨,怨母親為什麼要丟下她,為什麼去了那座她無召不能進去的皇宮,怨她纏綿病榻辛苦練武,母親卻有了另一個孩子,怨母親因為生了一個皇子被打發到幾百裡外的行宮,怨母親不要她了,卻一直陪伴著另一個孩子。
可這種怨,只會在她受了委屈一個人難過的時候才會冒出來,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魏嬈都在想母親。她記得母親對她的好,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記得母親給她講故事,給她量個子做衣裳,記得母親離開前無數次強調,她只是換個地方住,她依然會是她的娘。
魏嬈想母親,她是母親的孩子,所以她也會好奇那個與她流著一半相同血脈的弟弟。
那是她的弟弟,也是一個皇子,四皇子會高興認她這個姐姐嗎?
所以四皇子高興地喊她姐姐,魏嬈就哭了,櫻姑說母親在哭,魏嬈就衝進來找母親了。
衝進廳堂,魏嬈看見裡面站著一個女子,她的衣裳是綠色的,剩下的她都看不清了。
那人朝她跑來,將她抱到了懷裡:“嬈嬈,我的嬈嬈……”
魏嬈昏迷的時候,臉上掛著淚,嘴角是翹著的。
她終於見到母親了,真的見到了,不是夢。
魏嬈中暑了,昏倒在小周氏懷裡的她,鬢髮早已被虛汗、淚水打溼,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長長的睫毛溼漉漉的黏在一起,眼角猶有淚珠滑落。
小周氏就想起來她在承安伯府的最後幾日。
女兒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除了她去淨房,女兒不許她消失在眼前。當時女兒懂事了,自從她告訴女兒她要回外祖母的莊子上住,女兒哭過,唯獨沒有求過,沒去求過娘不要走,到了她真的要走那一日,女兒藏在房間裡,小周氏雖然看不見女兒,卻知道女兒一定躲在被窩裡,泣不成聲。
當時小周氏也沒有想到,她會與女兒分開那麼久。
她只是受不了悶在承安伯府的日子了,處處都是二爺的身影,老太太看到她會想起二爺,老太太悲傷的目光讓她更加難受。長嫂郭氏素來與她不合,二爺一走,郭氏嘴上憐惜她紅顏守寡,其實不過是嘲諷。
她就像被關在一個籠子裡,被一團陰霾糾纏脫不開身,小周氏怕自己再被困下去,連女兒都要被她日漸陰鬱的樣子嚇到。
所以小周氏想要離開,想要回到母親身邊,想要回到她熟悉的閒莊,想要去看記憶裡的雲霧山。
那些人都說她離開承安伯府是為了改嫁,其實小周氏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