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缺缺地拍了拍手掌,搖著頭說:“沒意思。”
梨姬倒在地上劇烈咳嗽,燭幽君倒是有點好奇:“你不殺她?”
“燭幽君誤會我了。”灰衣人笑意盈盈,“我哪裡是這麼弒殺之人。況且這麼可憐的妖怪,我都下不去手殺她。”
“妖怪?”司南天愣了愣,“她不是鬼嗎?”
司南星捂住了眼睛,嘆了口氣:“傻弟弟,你怎麼給敵人也捧哏啊,這種時候不搭理他就能氣死他。”
梨姬猛地抬起頭:“你想胡說什麼!我是……”
灰衣人哈哈大笑:“你還當自己是梨姬嗎?可笑至極,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千年的痴情鬼,原來,只是個忘了自己身份的蠢畫妖。”
他彎下腰,語氣憐憫,“他或許是張生,你卻不是梨姬。你不過是個沾了主人心頭血,就妄圖自己取而代之的妖怪。”
“可你也不想想,紙上畫的,和真的,怎麼能比呢?誰會願意跟你在這一成不變的院子裡過一輩子。”
梨姬如遭雷劈,眼淚簌簌如斷了線的珍珠:“你胡說,我、我是梨姬,我是……”
記憶似有回籠,她恍惚間記得,一個女子靠在窗邊,形銷骨立,淚痕難幹,手中捏著畫卷,神色哀慼,口中念著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那就是她,她們長得一模一樣,怎麼會不是!怎麼會……
她終於看向那捲畫卷,畫上的女子與她一模一樣,原本懶淡的神色消失不見,她同樣哀慼難當,彷彿要從畫中走出,輕撫主人的面龐,為她擦去眼淚。
——是了,這才是她。
她本就是張生照著梨姬的模樣描摹,因著思念凝聚,才隱隱有了神識。她與梨姬模樣相同,心意相通,思她所思,憂她所憂,恍然間一夢千年,竟是把自己當做了真正的梨姬!
畫中梨姬跪伏在地:“我、我不是梨姬……都是假的……”
“可如果這千年,我所見所夢都不是我的,我、我又還有什麼……”
灰衣人眼中笑意更濃:“自然是——空空如也,一無所有啦。”
司南星擰起眉頭,有些受不了他的惡趣味,扭頭對著燭幽君說:“我算是看出來了,他不嗜殺可能是真的,但喜歡戳人心窩子絕對也是真的。”
燭幽君若有所思:“他確實煩人。”
話音剛落,枝椏纏繞而上,險些直接給他斬首。
灰衣人往後避過,身形虛幻,居然是毫不猶豫地就要逃跑。
他眼帶笑意看著燭幽君:“燭幽君,別總是打打殺殺的,殺人太過乾脆利落,可就沒意思了。”
“她這會兒與你們不過初識,就算殺了她,你們也不會有多少傷心難過。可等到你們把她當做知心好友,我再殺了她,豈不是比如今好上千百倍?”
他眼中的深沉惡意彷彿與生俱來,司南星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多半是心理變態。”
司南天也十分氣憤地跟著附和:“就是,什麼人哪!”
說著他不安地瞥了眼趴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畫妖,小聲問司南星,“哥,梨姬姑娘怎麼安慰啊?”
司南星斜眼看他:“這不得你去嗎?她把你當張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