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半碗飯,澆了排骨湯,就著蘿蔔,珍惜又享受地吃起來,老人家似乎很少有人陪,即使有點害怕這個神秘的年輕人,也還是忍不住跟他搭話:“這位、這位小先生……”
“司南星,您要客氣,叫我小老闆也行。”司南星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格外的好說話。
蔣婆婆就又放下心來,她絮絮叨叨地和他聊了些平日裡沒人講的家常,終於問了自己剛剛就在意的問題:“小老闆,您剛剛說用功德付賬,什麼是功德啊?”
這問題他一開始接受食堂的時候也問過陰差,司南星答得上來:“生死簿上,功德幾何,罪孽幾何,壽命幾何,皆有定數。”
蔣婆婆大概明白了,她露出放心的笑容:“做善事死後也能吃飯,是這個意思吧?哎,我就知道,好人有好報!”
司南星摸了摸下巴:“唔,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不過要是身上沒有功德的鬼,也不是不能在他這兒吃飯,他們的飯錢由冥府墊付,據說下輩子得還。
但恐怕這大千世界,一輩子一點功德都沒有的鬼也確實罕見,也不知道得壞成什麼樣啊。
蔣婆婆吃了大半,剩了一小半湯和半碗飯,停下筷子舔著嘴,不吃了。
司南星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無奈地搖搖頭:“我要是不在,這飯留著,你之後也吃不了的。”
“不、不是!”蔣婆婆侷促地搓了搓手,“我、我能不能把這飯……留給我的貓。”
在司南星訝異的目光裡,蔣婆婆走到鞋架旁,掀開邊上碎花布,底下墊著布料軟墊的籃子裡,躺著一隻瘦巴巴的黑白雜色田園貓,她身側還躺著四隻眼睛都沒睜開的小貓仔,餓得連聲音都叫不太出了。
蔣婆婆心疼得直掉眼淚:“我們咪咪跟著我,也是苦命,不吃飯怎麼能喂崽呢……”
那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撐著上半身蹭了蹭蔣婆婆乾巴巴的手。
“哎!”蔣婆婆沒想到自己還能摸摸它,露出笑容來擦了擦眼淚,她眼巴巴地看向司南星,“我們老年紀人養貓,從來都是我吃什麼貓吃什麼的,這既然是我的最後一頓飯,就讓我再最後餵它一次吧。”
司南星默然:“你點了飯,當然能自己處理。”
“哎,哎!”蔣婆婆一疊聲應了,一道殘魂飄得飛快,她手腳麻利地奔進廚房,拿過灶頭上的一個搪瓷小盆,用勺子輕快地敲起來,“咪咪,咪咪,開飯了——”
母貓伸展四肢,把還沒睜眼的小崽子們留在窩裡,三步並作兩步躥到蔣婆婆身邊,圍著她的腿打轉,喵喵直叫。
司南星撐著下巴看,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彷彿看見這麼多年,蔣婆婆就這麼一個人帶著這隻貓,輕快地叫著“咪咪”。
他扭過頭,朝籃子伸出了手指,一隻渾身漆黑的小貓一邊聳動鼻子一邊踩著兄弟姐妹的屁股腦袋擠過來,張開了嘴把他修長潔白的手指含進嘴裡,用力吮了吮。
司南星:“……”
遇襲
司南星眼皮跳了跳,試圖把自己的手指抽回來,但那小貓仔估計餓狠了,咬著什麼都覺得能出奶,怎麼都不鬆口。
司南星黑了臉:“鬆口,我又不是你媽。”
蔣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了他身後,幽幽嘆了口氣:“哎。”
司南星一回頭,捂住了心臟,也跟著她“哎”:“婆婆,您別嚇我,我有心臟病,要是把我嚇狠了,一會兒我就當場留下陪你做鬼了。”
蔣婆婆瞪大了眼,沒見過這麼跟鬼碰瓷的,一時間準備好的說辭噎在了嘴裡。
司南星往廚房裡看了一眼,那隻大貓還在埋頭猛吃,看來澆了排骨湯的米飯很配它胃口。
她窩在這待拆遷小區裡,剛生完孩子,估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