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搭在膝蓋上的手敲了敲:“你要讓孟西洲復生……可你怎麼能確定,天問給你的方子是真的能有用?”
“萬一根本不行……”
“那也沒什麼關係。”諱惡君仰起頭,“左右孟西洲早就死了,若是能活,便是我的喜事。若是活不了……旁人的性命,我也根本不關係。”
“他若成聖,前塵往事都會記起,自然也有孟西洲的記憶。”燭幽君定定看著他,“而孟西洲若僥倖復生,也要渡那半聖之劫……”
“那便渡!”諱惡君昂首,“怎麼,這半聖之劫,區區凡人的司南星渡得,我那驚才絕豔、絕世劍仙的師弟便渡不得?”
“即便他渡得。”燭幽君抿了抿唇,“他也會記起,你曾經殺了他。”
諱惡君垂下眼:“師弟會懂我的。”
燭幽君還要再說什麼,冥王微微搖了搖頭:“算了吧,我看他是鐵了心了。”
他眼中帶著幾分失望,半闔著眼沉默不語。
諱惡君站在遮天蔽日的燭芯木前,神色決絕:“燭幽君,還請把我師弟的屍身,還給我吧。”
“司南星已經死了,但只要他作為孟西洲而活,那成聖還有一線生機。”
灰慈臉上帶著笑容,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燭幽君,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就算只有一點記憶,但偶爾某些時候,他應當也還是會有些像司南星的吧?”
“他已經死了,你們別無選擇,只能幫我們。”
諱惡君扭頭看向冥王:“也煩請冥王,將他的魂魄從冥界召回。”
燭幽君沉默不語,整座雲浮山微微顫動,埋在地底的血色枝椏破土而出,露出整座山腹中層層疊疊的粗大根系,以及包裹在層層根系之中,一顆一人大小的金黃色透明琥珀。
琥珀中央包裹著一個一身白衣的青年,他衣襬上的血跡彷彿還是昨日才沾上的,緊閉的雙眼也不過像是虛弱地睡著了,他有張和司南星一模一樣的臉。
諱惡君幾乎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低聲呼喚:“師弟。”
沒有人回應,但他卻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很快,很快你就會回來了。”
灰慈站在他身後,眼神幽深地看了眼那塊琥珀中的青年,笑容卻沒有剛才那麼真切了。
諱惡君的聲音幾乎有些哽咽,他抬手,握住燭幽君的一根木枝,他微微用力,沒有掰動。他轉過身看向燭幽君,燭幽君避開他的視線,擰著眉頭閉上了眼睛。
木枝發出一聲脆響,刀槍不入的硬木頭,自己折下一根木枝來。
諱惡君露出笑意:“垂方。”
“你我是這世上,唯二惦記著孟西洲的人了吧,他就要復活了,你高不高興?”
垂方抱劍站在原地,冷笑一聲:“孟西洲若是踩著別人的命也想活的人,當初又怎麼會豁出命去救其他人。”
諱惡君擰起眉頭,失望地搖了搖頭:“你也不想他活。”
作者有話要說:看來有不少人猜到諱惡君了,看來我前面的鋪墊大家看出來了不少,欣慰jpg
騙局
諱惡君靜靜注視著睡在琥珀中的孟西洲屍身,他伸手要去觸碰那塊透明得彷彿易碎品的琥珀,怕打擾他沉眠一般低聲喚道:“師弟。”
燭幽君抬眼提醒他:“一旦解封,哪怕成不了,他也回不去了。”
諱惡君手一頓,直起身往後看了一眼:“這可真是多謝提醒。”
他看了灰慈一眼,像是打算把自己收藏的東西清點一遍,“有情無情淚。”
灰慈配合地遞出一個小瓷瓶,李妙氣得牙癢癢:“那是我們老祖宗的隱私!”
李宜仙看他一眼,他才訕訕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