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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君子六藝的眾多科目中,她有一個短肋——七絃琴技藝。在「禮、樂、射、御、書、數」的「樂」中,七絃琴是必修樂器,想繞過都不行。

秋姜並非不通樂理,相反,三世疊加,她會的樂器很多,尤善琵琶和鋼琴。但是,對七絃琴和此時笛簫等吹奏類樂器卻一竅不通。倒不是二者演奏有多麼困難,樂器都是相通的,學一樣而通百樣,這並非沒有道理。但是,此時的古琴樂譜較難理解,她只得其形而不得要領,難以理解其中的內涵,彈奏出來總是不倫不類。

所以,這次的七絃琴考試,她又掛了。

掛科就得補習,然後補考,不管在現代還是古代——這都是相通的。

於是這日清晨,秋姜便梳洗完畢後在王恭所在的草廬前等候了。說是草廬,實為竹樓,建在水榭河畔邊緣,西面背靠青山一側,濃蔭涼涼地驅散了谷中炎熱的暑氣。青山高不過百丈,玲瓏俊秀,蒼翠秀美,松柏古木連成一片。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個垂髫童子方和一個俊朗少年出來道:「謝郎,進去吧。」

俊朗少年笑道:「其餘功課都是優等,為何這琴藝一項如此薄弱?在下見謝郎如此品貌,怎有疏於樂理的道理?」

秋姜一眼就認出這是當日王謝二人對弈時在旁隨侍的王恭二弟子謝玄,生怕他認出自己,低頭唯唯地應著,聲音儘量含糊。好在這謝玄糊塗,也沒多看便讓她進去了。

王恭的草廬陳設簡單,只置有矮榻、案幾若干,不免顯得有些空蕩。秋姜在竹簾前的團墊上跪坐下來,合手接地,頓首而拜:「學生謝三郎,謁見先生。」

沉寂了片刻,內堂有人道:「進來吧。」

秋姜舒了口氣,低眉起身,輕手輕腳地撥開竹簾進去。

室內很安靜,王恭在案前擦拭琴絃,李元曄一身素白襦衫,跪坐在一旁侍應,低眉斂目,神態恭敬。秋姜很少見他這副模樣,不由抬起眼簾多看了他一眼。冷不防王恭忽然道:「你的琴藝確實糟糕,可有想過緣故?」

「啊?」秋姜忙正坐,直起身子,不敢再走神了,想了想,道:「弟子會彈琵琶,善歌舞,按理說,琴藝應當不差的,只是不知為何……」

「那便不是技藝的問題了。」王恭抬起頭,對她微微一笑,「我見你奏琴,確實指法不算生疏,但是曲調不成音,輕重緩急不分,自然空有其形而無其韻。」

「先生高才,一針見血。」

「少來。」王恭嗔怪地望了她一眼,抱了琴起身。秋姜和李元曄連忙隨之起身,王恭卻道:「我有事遠出,懷悠的琴藝極為出色,並不遜色於我,這兩日,你便在這跟著他練習吧。」

秋姜彷彿被一個驚雷劈中,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

王恭走了,她還不能回神。

李元曄過來笑道:「以前以為你謙遜,原來真是五音不全。老師讓你跟著我學琴,我不能推辭,但是心中總是忐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朽木難以雕琢,哪怕我全心教習,有些人也不定能學會啊。屆時老師怪罪,曄真是有口難言,苦在心裡。」

秋姜氣憤不已:「閉上你的嘴!我謝三娘,沒有學不會的!」

元曄失笑,去內室取來一把烏木琴,先教她調音和試音。秋姜心不在焉的,自然學的不好。李元曄在她身後道:「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你在思念哪家娘子呢?什麼事想的這麼入神?」

秋姜驟然回神,冷冷瞥他一眼,伸手打打他的肩膀:「你湊我這麼近做什麼?離我遠些。」

「不湊近些,怎麼教你學琴?」說著在她腰後一打,「坐正了!挺胸收腹。」

秋姜臉色鐵青:「……李四郎,咱走著瞧,總有你求我的一天。」

李元曄緩緩靠近她,挑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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