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在劇組又見到了那個小男孩。
組裡有個演少年兵的群演生病了,小男孩是來頂替他的。小小年紀孤身一人,來劇組的時候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
他自我介紹說叫張天天,今年十三歲。
十三歲的孩子長成他這樣,應該也算瘦弱了。
可他演起戲來一點兒不含糊,比誰都能吃苦。溫故休息的時候看他一個人在那兒給手臂纏紗布,想關心一下他的傷勢。結果張天天看都不看她一眼,默默走到一邊去了。
中午放飯的時候,她看到張天天和秦溪說了幾句話。
兩人肯定認識,但關係到什麼程度不好說。溫故幾次三番在這孩子身上碰了釘子,也就沒再糾結著還他錢,只當那事兒沒發生過。
本來還想去問問秦溪,一想到兩人之間隔著個唐應欽,她又失了勇氣。
她現在不太敢跟秦溪說話。
小美處理完她的傷口後,催著她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兩人打車去了醫院,找醫生給傷口拆線。醫生一看溫故這傷口,氣不打一處來,不停地數落她不注意。
“弄成這樣是肯定要留疤了,你說你們小姑娘,不是最愛漂亮嗎?”
溫故一點觸動沒有,只謝過醫生。等線拆完拿了藥出門,她才叮囑小美:“留疤的事情不要和唐應欽說。”
“知道了姐,只不過……”
“不過什麼?”
“你不後悔嗎?”
“為藝術受點傷算什麼,沒什麼可後悔的。”
小美垂頭喪氣,反倒表現得比溫故更難過。她是真心覺得惋惜。本來以溫故的顏值,在這個圈子也是數得上號的。
結果現在留了疤……
兩人從醫院回來後直接回了劇組接著拍戲。那天一直拍到了晚上八點。
收工的時候傅瑎突然過來,問了溫故一句:“可以嗎?”
溫故正喝水,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才道:“可以,導演我可以的。”
“我是說你的傷要緊嗎?”
溫故摸摸額頭:“醫生說沒關係。”
事實上醫生當時在辦公室裡哀聲嘆氣,說溫故是他近幾年來看過的最不會護理傷口的人。
“簡直一塌糊塗。”
傅瑎難得笑了笑,又跟溫故說了幾句拍戲方面的事情,溫故卻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看到不遠處秦溪一個人站在角落裡,沒跟阮蕁團隊的人在一起。她正在接電話,神情有些急躁,顯然電話那頭的人令她不爽。
她說了幾句後直接結束通話電話,眉頭皺成一團。抬頭看了眼四周後,轉身就沒入了人群裡。
傅瑎發現溫故沒在聽,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麼?”
“沒什麼。”
“羨慕別人團隊人多?”
“沒有。”
“其實你不用羨慕別人,你比別人更有優勢。”
更年輕也更漂亮,關鍵是演戲的那股拼勁更兇狠。傅瑎拍戲這麼些年,跟溫故一樣這麼拼的女演員不多見。
阮蕁畢竟年紀大了,而且心急了些,從她挑的未婚夫就可見一斑。
溫故卻誤會了傅瑎的意思,以為他指的是唐應欽,笑容便有些尷尬。她找了個藉口匆匆離開,生怕傅瑎再往下說什麼。
走出幾步後溫故腳步一頓,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的張天天身上。
他脫了頭盔夾在胳膊下,一身泥濘地往前走。瘦小的身軀夾在一群高大的群演中間,愈發顯得纖弱。
沒人給他遞水,甚至連張紙都沒人給他準備。溫故有點不忍心,叫小美給他送瓶水過去。
張天天看到那瓶水時明顯愣了一下,扭頭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