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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涼用蘸著碘酒的棉籤戳到他眼角傷口,納悶問:“不疼?”
“疼。”宋遇面無表情,淡淡道。
“我還以為,你面部神經有問題,感覺不到疼痛。不是,宋總,你怎麼沒有反應?連一絲痛苦的面部表情也沒有。”
不會是玻尿酸打多了,肌肉僵硬吧?
宋遇哼了一聲,“有用嗎?”
“啊?”
“我齜牙咧嘴,就不會疼了嗎?”
“……疼是會疼,但是我會根據你的反應,來注意用藥。”
“只要不是個智障,就會用藥。”
單涼:“…………”
宋遇撥出的鼻息噴到她手心,熱,癢,酥,麻。
他垂眸,眼睛半合不合,看著漆黑的夜空。
單涼盯著他,被他鼻息一撩,竟然羞恥地有了生理反應。
她屏氣,加快速度,抹好藥,從凳子上起身,迎著夏末的夜風,趴在陽臺欄杆上,深呼吸,喘氣。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宋遇就著酒,吞了幾粒消炎藥。五瓶酒下肚,他去了趟衛生間,再晃到陽臺,繼續喝。
已是夜裡十一點半,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單涼一忍再忍,沒敢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走,臉也沒大到敢問他為什麼要去打黑拳。
宋遇喝完最後一瓶酒,又點了根菸,背靠著躺椅,落寞開口:“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單涼怔了怔,回頭看他。
火紅的菸頭在黑暗中閃爍,像煉獄裡惡魔的眼睛,血紅,孤寂,暴烈。
“我卻忘記了。”他甚至輕笑了聲,“我那個爹也不記得。”
單涼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這種場合。
她醞釀了一會兒情緒,說:“宋總,你今天去打黑拳就是因為這個嗎?”
廢話。
她沒期待他會回應自己。默了默,她又說:“明天去看望她,也是一樣的。”
宋遇吸了一口煙,淡淡說:“她死後,六年來,我一次也沒去看過她。”
“……為什麼?墓地,不在國內嗎?”
“聽說她嚥氣的前一秒,嘴裡還唸叨著我的名字。”語氣涼薄到不近人情。
“那個時候,你不在身邊?”
“我不想去。”
單涼:“………………”
餐廳門口那個雍容尊貴的男人在她眼前一晃而過。
沒想到,宋遇和他父母的關係糟糕到這種地步。
可是這些,他告訴自己幹什麼?
宋遇抽了一口煙,捏了捏眉心,懶懶開口:“auv,你有失眠過嗎?”
“……有過,但是次數不多。”
“五年多以來,我幾乎每夜都會失眠。”宋遇望向如墨般的黑夜,“無數個夜晚,我就這樣望著黑夜,看著它一點點變亮。有時候我會想,我們的生命就是這樣被黑夜一點點剝奪走的;有時候還會想,我不睡覺,平白多出來那麼多時間,是不是就比旁人都要活得夠本。”
他沉默了一會兒,再抽一口煙,看向單涼,問:“auv,我說的這些,你懂嗎?”
“我懂。”曾經,我也恨過這樣的夜。
“我知道你懂。”他朝她吐出一個菸圈,聲音淡如夜水,湧向她,淹沒她,“見到你以後,我的失眠症就莫名其妙好了。”
“啊?”
他呵了一聲:“現在我想,可能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腐朽死亡的氣息,正是這種氣息,使我安眠。也有可能,是你的《人皮鼓》先入為主,我見到你,就會不由自主想到死亡。”
“……宋總,你這是在……誇我?”
“就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