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搭建起一切,又擅自把一切都摔碎。
幾乎就要開口,卻又止住。「石涅」那麼不堪的代名詞,他不要認領。
陳青獲等了他很久,都沒等到想要的回應,只能嘆氣繼續往下說去:“哎。我真的不明白他怎麼那麼固執。抱都抱了,還是把我一腳踹進牢房。”
“你該。”
“是是。畢竟是我們公正嚴明的典獄長。該關還是得關。”話鋒一轉,是說書人語氣,“但是剛剛那一抱,早已讓他徹底食髓知味。”
“”吳硯之忽然不想聽了。
“所以在一個黑燈瞎火的晚上,石涅悄悄摸進了我的牢房”
“閉嘴。”
“石涅聽我呼吸沉重,踹了一腳也沒反應,想我一定睡得很死。而他立刻本性畢露,一撲抱住了我的大尾巴使勁吸。”
“你!你!你睡著了怎麼知道!”
“因為我根本沒睡。”
“?”
--------------------
和獲獲在一起之前,涅涅就是一頭未被馴化的野獸
希望有傳達給你!
他們像動物一樣
陳青獲的講述未免過於添油加醋。
明明沒有月黑風高,也不是黑燈瞎火。無風無光、無聲無息,連空氣的流通都難以察覺的囹圄牢房,本就是石涅的酷刑之一。
當然也沒有一個偷偷摸進牢房吸尾巴的典獄長!
——怎麼想石涅都不可能心心念念那九條狐狸尾巴搞得自己精神無法集中而做出這種事嘛。
根據吳硯之的回憶,事情是這樣的。
一輪專心致志的妖祟清點結束,典獄長決定對囹圄牢房進行例行視察。
沒有妖怪敢在冬天招惹石涅,所以陳青獲是那個冬天唯一的囚犯。
石涅切開牢房一道開口,指尖青藍色的螢火光簇搖曳著湧入。陳青獲像深眠似得蜷縮在角落逼仄的黑暗裡,只留給他一道弓起的後背與九條聳拉的尾巴。
幽藍的曦光勾勒出九條尾巴的輪廓。石涅從胸口掏出判書:「青丘九尾狐。擅闖人間。越界半根爪子三寸加九分。刑期三、三月刑罰三百零九鞭哈已罰一百零二鞭,餘二百零七鞭。」
越念越困。」
他念任他念。黑暗裡只回響著陳青獲沙啞的喘息。
「呼呼」
石涅皺起眉,妖怪們被關進囹圄牢房,不出十天半月就會因為極致的黑暗而發瘋,他視察時必定撲上來求他放過。睡得這麼香,陳青獲是第一個。
——一千多年後陳青獲竟然敢對吳硯之提「特別」。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於石涅而言,一直是最特別的際遇。
石涅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也沒有愛人。他的地位讓同胞畏懼,他的責任讓他不得不為其畏懼。其實他只是一條愛崗敬業的小蛇而已。
他困得要死睡不得,九尾狐居然敢呼呼大睡。
一腳踩在尾巴上:「起來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