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人仍是直勾勾注視對方,兩廂對抗,似乎掰手腕還掰上了頭,誰都不打算停手。
何月逐抄起竹編果盤,砰啪兩聲各敲一下腦袋瓜:“夠了!”
率先停手的是吳端,手腕一轉,挑偏陳青獲的匕首:“一千年前洞庭湖,是我降服了巴蛇。”
何月逐站在他身邊:“而他的指使,是我。”
陳青獲看看何月逐,看看吳端,啼笑皆非:“降服?什麼叫降服?你們把他當副本掉落的坐騎還是寵物?!”
何月逐冷聲道:“當時事出有因,我們是萬不得已,才想藉助巴蛇的力量。”
“”陳青獲顯然不接受他的說辭,“我只看到滿地血肉。”
何月逐繼而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他萬年的巴蛇,怎麼會被人類擊垮。”
陳青獲一怔沉默,兀地鬆開手心的赤金短匕:“”
一牆之隔的吳硯之沉沉閉上眼。陳青獲,萬年的巴蛇,怎麼可能被人類輕易擊敗。是先被你折損了身,又以千百倍的力度傷透了心。抱著不如一了百了的死意,投入了死鬥。
時至今日,看不見你半點反省,你又敢不敢舊事重提。
蛇的聽力一向很好,他聽見牆體對面陳青獲沉重的呼吸,陳青獲卻避而不答,另起一句:
“所以這一千年,他和你們在一起。”
“嗯。”何月逐應。
“他過得好嗎。”
何月逐忽然嘿嘿笑了,彷彿他等這一刻很久了。麻利地從茶几下掏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相簿,遞給陳青獲:“這你放心。我們和巴蛇,是家人,也是朋友。”
“家人朋友”陳青獲從沒想過石涅竟也能和這兩個詞產生聯絡,翻開相簿第一頁,就是一張三人合照。
吳硯之面無表情坐在寫著“今天我破殼啦”的生日蛋糕後,左右兩個人類給他帶上生日帽,拉響禮炮
“呵”陳青獲抬眼看何月逐,呼之欲出的情緒在喉嚨裡徘徊,他明明想說什麼,竟無法言語。
別告訴他石涅在這個家裡,真的過得很不賴。
別告訴他石涅沒有陳青獲,也能過得不賴。
再往後翻,大多是無所觀兩個男主人的生活照,卻幾乎每一張,都有一道詭異的加筆。
蛇。
一張照片在書房,道長俯桌書寫毛筆字,指尖纏繞著咬尾蛇戒指。
陳青獲立刻移開視線。他的巴蛇,也會纏在別人身上。
一張照片在草坪,何月逐坐在陽光裡,黑蛇盤繞在他膝邊曬太陽。
明明巴蛇不喜歡曬太陽,只是喜歡埋在狐狸柔軟的腹毛裡,讓樹葉的縫隙間透下的光斑灑在他們身上,暖融融,軟綿綿。陳青獲顫抖著翻到下一頁。
而下一頁,是何月逐在蛇腦袋上套了個冬眠睡帽。
陳青獲重重合上相簿,不用再看了。從吳硯之對何月逐的態度,他就知道這三人關係匪淺。
只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