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並用地翻上窗臺,最後回頭深深望了一眼老人靜悄悄的床榻,躍下療養院三樓。
落進一牆之隔的湖東路,緩緩站起了神情呆滯的汪亦白。
“喏。”
許小聽遞來一包餐巾紙。
汪亦白搖了搖頭:“小聽姐,我不難過。”
“真的假的。”
“獲老闆說過,人生在世總有一死,能不留遺憾地死去,是人類最好的結局了。”
“是嗎。”許小聽把紙巾丟給他,翻進口袋摸出一包煙,咔嚓點火,咬進嘴裡,“是吧。”
仰望月明星稀的早春晚夜,試圖追憶的某位女性人類,她如今連臉都記不太清,“狐狸精也說過,人各有命, 不要試圖改變他人命運。”
汪亦白笑了:“總感覺,獲老闆偶爾會說些不像獲老闆的話呢。”
許小聽也噗嗤笑:“可惜現在真相大白,原來狐狸精自己就是那個拼了命想改變他人命運,最後落得滿是遺憾的蠢蛋。”
“獲老闆。”
說話間,一輛計程車停在面前。許小聽搖搖手機,“我叫了車。——師傅,工業西路886號,囹圄酒吧。”
“車上不能吸菸!”
“哦。”
“獲老闆”汪亦白上車就開始抹眼淚,“你和典獄長到底去哪了還活著嗎為什麼一點訊息都沒了我還想打碟”
計程車拐進工業西路時,吳硯之就站在囹圄門口,仰著臉,打量公告欄張貼的兩張尋人啟事。主要是陳青獲那張。
《尋人啟事》
尊敬的社會各界朋友:
工業西路唯一酒吧囹圄倒閉了!老闆陳青獲吃喝嫖賭,欠下了35個億,帶著他的前妻跑了! 陳青獲你不是人,我們辛辛苦苦給你幹了大半輩子,你不發工資,你還我血汗錢!
如您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發現了陳先生的線索,無論大小,請您立即與我們聯絡。
還好吳硯之不識字。雙手舉起狐狸,按在陳青獲音容猶在的大頭照上:“想起了嗎。想起就趕緊變回來。”
汪亦白大老遠就看見他,當即拉開車門,一躍跳車,撒開腿狂奔跑:“典獄長!典獄長!”
吳硯之:“?”
汪亦白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真的是你!典獄長大人!”
計程車姍姍來遲,司機上下掃看剛剛完成跳車、翻滾、躍起加八百米衝刺狂奔的汪亦白,目瞪口呆、欲言又止。許小聽扶額,不得不付雙倍車費:“他腦子有問題。別說出去好嗎。好的。”
“典、典、典獄長大人!獲老闆呢?獲老闆還活著嗎?”
汪亦白總算喘回氣,眼睛瞄到吳硯之藏在身後的六條狐狸尾巴,“我沒花眼吧,典獄長你屁股後面怎麼這麼多尾巴?!”
“嘖。”吳硯之不得不把六條尾巴的狐狸拋到地上,“是他。”
“獲老闆!?你的尾巴還能長回來的?”
這事,說來話長。
吳硯之甦醒了將近一週,陳青獲卻絲毫沒有恢復神識的跡象。純屬死馬當做活馬醫,在何月逐的攛掇下,他們試圖把狐甲乙丙丁、以及一條死掉的尾巴接回陳青獲的屁股。
——好在何月逐擅長修復法術,未必不能做到。
臨手術前,狐甲乙丙丁緊緊抱著吳硯之不撒手:“狐不要離開!”“狐也不要離開!”“狐最不要離開!”“狐更不要離開!”
看得何月逐傻眼:“他們好粘你啊”
有一種忽然變成爺爺輩的感覺呢。
吳硯之一狐一拳讓他們安靜:“連自己的尾巴都嫌棄,陳青獲你,不如去死。”
狐甲忽然叉住腰:“開玩笑。”
狐乙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