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硯之抬臉看了一眼,有過一瞬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心悸:陳青獲。你的眼睛。
陳青獲的眼睛怎麼了,渾濁得像一潭死水,彷彿蒙了一層毛毛的玻璃,竟讓吳硯之懷疑那雙眼睛是否還能把他看清。
吳硯之不想關心。再看,怕是又要生出不該有的情緒。垂下眼,專注將盤子裡整隻大紅龍蝦殼肉分離:“畢方在哪。”
陳青獲手指一僵:“所以你真的在和他吃燭光晚餐?在這裡,市中心的總統套房?”
別來礙事。陳青獲。
吳硯之一刀叉碎了龍蝦鉗,細長的肉質夾雜著汁水橫流:“與你無關。”
餘光看見陳青獲抬起手,有要掐住他肩膀的徵兆。
“啪。”
那隻即將得逞的手臂被畢一帆握住:“陳青獲,沒聽見嗎。與你無關哦。”
吳硯之把奶白的蝦肉放進嘴裡。細長的肉質帶著海洋的鹹鮮,味道很是令肉食動物沉迷。
陳青獲牽起嘴角,冷笑道:“畢一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癖好。”
“什麼癖好?”
陳青獲闔眼一笑,無聲的口型是:“知三當三。”
畢一帆臉色驟黑:“你——你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陳青獲對視回去:“你也真以為,我治不了你們?提醒你們一下,整座囹圄,在我手裡。”
“你——”
“畢方。”吳硯之忽地開口,“坐下。陪我喝一杯。”
針鋒相對的兩人竟同時怔住。這不是石涅的語氣,這t還是石涅的語氣嗎,冷聲喝令中竟有點央求的意味。而藏在命令裡的服軟,永遠比直接撒嬌要有效千倍萬倍。
畢一帆霎得冷靜,抽開藤椅坐下,笑眯眯地應:“好哦。巴蛇。”
餘下陳青獲雙臂都在發抖,乾脆隨便也找來一個桶狀物倒扣,橫亙兩人中間坐下。清理兩支香薰,給自己騰出一塊地。
即便這樣,這張小而美的方形餐桌也太顯侷促了。
“陳青獲,你是不是搞錯了。今晚非要插足的究竟是誰?”
畢一帆瞥向陳青獲,卻也一愣,發覺在門前還灰頭土臉的男人,這時卻已經乾淨了不少。難道就剛剛短短几秒鐘,他也能順路跑去洗手間掬抔涼水洗臉?甚至連長髮都草草梳理過一遍。就為了見石涅?
年輕就是好,這麼有激情。畢一帆啞然失笑,可陳青獲難道以為自己在石涅心裡還有什麼形象可言嗎。
“你偶像包袱還挺重。陳青獲。”畢一帆用手指輕輕敲擊桌臺,“可是你這身對於赴宴而言,還是太草率了吧。要不去樓下吧檯找件適合你的換上。”
陳青獲單手支頤,笑臉迎了回來:“是啊。是該套件圍裙,給你們烤只乳鴿嚐嚐。”
“那倒不必。”畢一帆眯起眼,“其實我們剛剛還在看你的表演。”
“表演。”陳青獲斂起笑意,“你又在搞什麼鬼。”
“沒,別緊張,就是把網路上你一段挺火的影片分享給我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