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私刑
彼時,青丘雪色的山茶花海一望無際,綿延到了遙遠天際。盈盈潔白的山茶原野,石涅如瀑的黑色長髮流淌其間,著墨過深的工筆畫跡。
陳青獲將他鬢角落發撩到耳後別好:“沒聽清嗎。那我再說一遍。”
“——涅涅,嫁給我。”
陳青獲大多時候不說正經話,但當他正經時,就會將石涅的落髮別在耳後。
這是他自證清白的暗示。後來吳硯之回想,他就是從這個暗示開始,落進圈套。
石涅眨了眨綠松石青色的眼:“嫁給你。什麼意思?”
“就是從今往後,你永遠綁住我的意思。”
“現在也能綁住你。”石涅提高音量,冷聲,“桎梏——”
“不一樣。”陳青獲翻身而起,拇指指腹覆住他的唇,輕輕撬開唇縫,“是我想和你締結婚約。”
“哦。要我做什麼。”
“噗。”陳青獲笑開,“怎麼這麼嚴肅,搞得好像籤死契似的。”
因為石涅根本不懂什麼是婚約啊。
陳青獲仰首望著五光十色、時而絳紫時而透的天空:“涅涅你知道嗎。原來在人間,人們相愛至深,就會締結婚約,許願白首偕老。”
“相愛至深。締結婚約。白首偕老。”石涅懵懵念著,都是他身為妖怪從來沒聽說過的怪詞。
陳青獲看他一副迷思的模樣,忽然打個響指:“先前你睡著的時候,我放了個東西進去。”
“?”
陳青獲將他放在膝上,手指從胸口沒入,而後整隻手臂都探進了石涅身體深處:“我找找。”
只有巴蛇允許,外人才能在他身體裡存取東西。這具身體只為他中意的
石涅偷偷抬眼看九尾狐,後者淡色的短髮被微風拂亂,柔軟的狐狸耳朵也隨風搖搖晃晃。察覺某蛇在偷看,就偏頭朝他勾唇淺笑:“好乖啊,涅涅。”
石涅呼吸瞬間一滯,紅色蔓延到了耳朵根。
陳青獲提出一匣精緻紅木提盒:“是它了。”
石涅展開盒蓋,裡面妥善摺疊放著一件:“袍子。赤色的。”
“給你的。”陳青獲說。
可是石涅總穿一身黑,與他的黑鱗相襯,從來沒擁有過這麼鮮豔的紅色。手掌輕輕撫弄金絲繡紋,順滑的觸感從掌心滑過,一針一線都精巧別緻。
陳青獲說:“這是婚袍。我特意在人間找繡娘繡的。”
“婚袍?”
“嗯。在人間,新人大婚,都要穿赤色婚袍。”
“麻煩。”
“還有更麻煩的。”陳青獲笑了,“還要三書六禮,一拜天地,合巹交杯,結髮同心,洞房花燭”
“真麻煩。”
“就是麻煩。可是典獄長大人,你願意為我屈尊麻煩嗎?”
石涅青色的眼定定看著陳青獲,狐狸精這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實在罕見:“你就這麼想和我締結婚約?還有什麼白首偕老”
“嗯。”陳青獲的聲音輕而堅定。九尾狐大多時候不著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