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車高峰,高架橋上堵的紋絲不動。
徐扣弦側目去看邵恩,那人就安靜的閉目躺著,明黃路燈從斜後方的車窗照進來,打在邵恩臉側,英俊的臉以高挺的鼻樑為分界點,半明半暗。
“邵恩。”徐扣弦低聲喚他。
“嗯?”邵恩發了個單音節,倏然睜開眼,深邃的眼眸望著車頂篷,啞聲答,“我在。”
徐扣弦搖了搖頭,“沒事兒,我就想喊喊你。”
說完徐扣弦按開了車頂篷的遮擋,邵恩睜著眼,透過天窗望見蒼穹。
月明星稀,天空是深藍色布幕。
“天很藍。”邵恩應聲,所答非問,又閉了目。
他是真的累了,在他人生裡經歷過太多噁心事,但從來沒有應付親戚這個選項。
因為從前不需要,金月不會他帶去,後來沒必要,因為在沒有親人。
而現在這局面真的是頭一遭,上午吃飯時候有人打趣問徐扣弦,“什麼時候要孩子啊?再不生可就年紀大了。”
話很不禮貌。
問的徐扣弦一陣尷尬,又顧忌對方是邵恩親戚,有口難辯。
不等徐扣弦講話,邵恩就先回敬了不知道什麼關係的長輩一句,“您操心這麼多,為什麼不自己生個二胎去?”
也不是邵恩有意衝撞,就是徐扣弦本來就他心頭那滴血。
有人想伸手碰,或者言語問的時候,心裡就有團火,瞬間燒了起來,難以壓抑。
長輩也被邵恩問的一愣,仗著自己年紀大輩分高,拍桌子質問道,“家裡是怎麼教你的?你是怎麼跟長輩講話呢?”
“請問,您是我什麼長輩?”邵恩譏諷的笑了下,眼神一冷,厲聲呵斥,“還是您真不知道我身世,白撿個親戚就當自己了不起了可以拿來教育了?”
席上碰杯的清脆聲霎那間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邵恩和這位長輩身上。
邵恩攔著徐扣弦的手緊了緊,她也便跟著定心。
長輩剛想回嘴,就聽見邵恩緩慢的掃視了圓桌一圈,語氣緩和了些,又講,“有且只有我爹媽跟我姐還有我爺爺奶奶有資格問候我這些年過的怎麼樣,接下來怎麼過。剩下的在做各位,知道我也不過是個姓名,我認識您也不過是個稱呼罷了,謹言慎行,別在不屬於自己的領域裡指點江山。”
“你這孩……”長輩的“子”還沒講出去。
就被白路打斷了,包間裡一是安靜無聲,只剩下白路用筷子砸碗的脆聲。
看熱鬧不嫌棄事大,全場的焦點立刻從邵恩身上移到了白路那邊。
本來大家以為白路會管教兒子,沒成想,白路開口擲地有聲,卻是對著長輩去的,“表姑父,歲尋是我跟歲深的兒子,是我歲家的人,徐扣弦是我歲家的媳婦兒,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別人操心。您還是管好您兒子,別再讓女方大著肚子找上門討說法吧。”
話裡帶刺,溢於言表。
歲深亦接話,揮了揮手,喊邵恩,“小尋,過來坐,不用敬了。”
立場明確,夫妻二人都護著邵恩。
吵架時候基本上是兩方勢均力敵,或者一方勢寡,才有可能爭論下去,否則單方面的碾壓就沒什麼意思跟必要了。
歲家是一眾親戚裡經濟狀況跟社會地位最好的,歲家夫妻發了話,被喊叫表姑父的男人即便是再生氣,也只能壓著火不了了之的喝悶酒。
還沒人敢再跟他碰杯,生怕得罪了歲家跟邵恩。
年三十都扛到初七了,出了這種紕漏,沒鬧大,可心有餘悸。
最令徐扣弦憤憤不平的是,這位“表姑父”在散場時候湊過來拍了拍邵恩肩膀,道了句,“苦盡甘來,都過去了。”
一語雙關,嘲諷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