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又一次舉手發聲,只陳述了自己的觀點,“我從事法律工作這麼多年,這是我唯一一次同情被告人,如果這種證據來源有問題、證人證言漏洞百出的情況下都可以定罪的話,我是真的沒辦法再繼續辯護了。”
這是一句帶著主觀色彩極強的觀點陳述,照例公訴人應該第一時間反對,可公訴人沒有,甚至明顯的一頓,頗有些手足無措,完全招架不住的感覺。
若是尋常律師在普通案件裡說出這句話,那無異是自負到了極點,傻子一樣的行為,是給自己挖坑,主動落地成盒送人頭的行為。
可說這話的人是,有數十年法官經驗,審判過多次重大社會性案件,參與了幾次憲|法編著的楊老。
平地起驚雷,全場的空氣都凝固了,時間靜止在這一瞬間,旁聽席上不伐各所大par跟法學教授之流,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幾秒鐘後首先回過神的徐扣弦看見邵恩低頭看了下腕錶,然後伸手,修長的手指取下了橫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摺好放在桌上。精神狀態明顯輕鬆了不少,唇角噙滿了笑意,揉了揉太陽穴,懶散的往後一倚。
徐扣弦按亮手機,五點五十六分。法庭開庭基本每天兩庭,早上九點至十二點,下午兩點到六點。
這個時間段基本上不可能再往下進行了,結合邵恩剛剛那一長段的發言,徐扣弦甚至懷疑他是算準了時間節點講的。
審判長,“公訴人還有意見要發表嗎?”
公訴人沒發聲。
審判長,“辯護人跟被告人呢?”
邵恩跟江月一邊也沒人發聲。
審判長法槌一敲,“休庭,因時間關係,擇日繼續審議。”
今天是星期五,最快也要週一再開庭了,多了個週六週日的準備跟休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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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法律規定,當事人跟辯護人都要對庭審筆錄簽字蓋章,所以除了應謹言、蕭默以及被告人江月跟溫君復的家屬坐著沒動外。
大部分旁聽席上的人都開始離場,徐扣弦坐在第一排還把著門口的位子。
就聽見不斷的有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外走。
“特麼的,有錢真好,你看看這辯護陣容,諸神降臨不過如此。”
“原本以為是王者對青銅,沒成想對方昨天剛下載遊戲……”
一看就是來一睹邵恩辯護方式的非法律從業者,不過形容莫名的貼切?
“徐扣弦,走不走?我送你啊。”忽然有人拍了拍徐扣弦的肩膀,徐扣弦側目一看,是本科時候的班長。
她笑了笑,“我在等人,你們先走吧。”
霍然來晚了,坐在最後一排,拎著電腦下臺階時候就看見班長跟徐扣弦,連忙多跨了幾步迎上來,正好聽見這茬,一把攬過班長,“班長,你咋這麼不長眼力勁兒呢,徐扣弦等他男朋友呢。”
班長一臉茫然,環顧四周,不剩下幾個人,“誰啊?”
“邵律啊。”霍然伸手一指,“走走走,別打擾人家小兩口。”
霍然邊說邊拉著班長往門外走,徐扣弦茫然的目送他倆,回過神時候應謹言跟蕭默也已經站了起來。
徐扣弦連忙站起來給她倆到地方讓她們出來,應謹言走之前給了自己一個擁抱,還別有用心的朝著邵恩方向瞟了一眼,調戲道,“你男人認真工作的樣子,是真的非常好看的呀~”
聞言蕭默瞬間冷臉,把應謹言的腦袋掰過來看自己,“看誰呢?等我回家收拾你。”
說完就把人拖走了。
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徐扣弦還衝著蕭默揮了揮手,不懷好意勸道,“這種未婚妻,就應該拉床上好好教育一下!”
人走的七七八八,旁聽席上不剩下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