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巧妙的地方在於,除了奪走他們的天賦,他並未傷到這些孩子絲毫。表面上看,這些孩子毫髮無損,回去後休息幾天便無大礙,村民們也就不會多想,更不會懷疑什麼。
隨著「河伯賜福」這一風俗流傳下來,祭司一脈漸漸消失,化身為隱藏於暗中的河伯,如今已經少有村民知道,數百年前村中還有祭司的存在。
聽到這裡,晏危樓突然問道:「對了,你這一脈可還有同樣繼承了《補天訣》的人?」
他有此疑問並非空想,只是突然想起出身平民,卻憑藉《補天訣》飛速崛起,宛如小說主角的長信侯方天詢。現在想來,對方似乎有些可疑。
——如今看來,散落的《補天訣》,一卷在北斗魔宮,一卷在大幽皇室,都不是一般勢力……方天洵當年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得此神功?難道真是小說主角,氣運加身?
「其他傳承者?」徐徽一怔,似乎隱隱想到什麼,隨即不確定地搖搖頭,「我不清楚。」
徐徽就是這一代大幽皇室的傳人。不甘心終身藏於深山的他,年紀輕輕便出了山,後來又收服一幫手下建立了連山塢。
只有每年需要「河伯賜福」的時候,他才會回到山中來,透過奪取他人道基,彌補自身天賦。
在他看來,那些孩子即便長大也都是些捕魚捉蝦的普通人,空有那份天資只不過是浪費,倒不如給了他。反正他也不曾傷他們性命,斷他們前途。
——而小女孩曼曼之所以身體虧空至此,壽數有缺。可能是因為她天賦過於驚人,徐徽掠奪之時出了偏差,簡而言之,過度了。
「啪啪!」
聽完徐徽一席話,隨手將一身真氣都被封住的徐徽扔在地上,晏危樓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掌:
「真是驚人的謀劃——不需要多麼高明的計策,過人的智慧,只需要足夠冷酷的心性便可做到。」
三百年光陰,普通人都能傳十餘代了。將十餘代人玩弄於股掌,在幕後操控他們的命運——且每一個都是當年的忠臣後裔——以之作為個人晉升的資糧,這果然是無情帝王之家才能幹出來的事。
即便晏危樓自詡冷血,也做不到如此忘恩負義。
「再驚人的謀劃,如今不也被你識破了嗎?」徐徽靠坐在巖壁上,面色灰敗,神情坦然,「成王敗寇。既然我已經落入你手中,便隨你處置。」
話雖然說得硬氣,但求生的本能卻促使他看向晏危樓,語氣十分誠懇:「不過若是你饒我一命,將會收穫更多。」
「……大幽皇室隱藏的密寶、許多不為人知的江湖秘辛、數百上千甚至是萬年之前的傳說,還有連山塢多年劫掠的財富,甚至是絕世神功《補天訣》——這些都將是你的。」
他話語中充斥著十足的誘惑,令人不知不覺聯想著他所描繪出的畫面:「有了這些東西,隨便跑到哪個偏僻之地,海外群島,便是建一個小國,從此稱孤道寡,享盡歡愉,都綽綽有餘!」
隨著徐徽一句一句敘述,少年的目光也漸漸開始發亮。他俊美的臉孔在四下柔和的光暈照耀中,露出一個發光般的微笑,隨即陷入沉吟。
「嗯……財富、神功、驚世秘辛……聽起來真是極好,我都動心了。」
徐徽心中大喜,臉上現出笑來。
下一瞬,少年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惜,沒有必要——我若是想要這些,還需要同你交易?」
他嗤笑一聲,乾脆利落伸出一隻手,毫不猶豫按在徐徽頭頂,漆黑雙瞳中閃過一抹幽深至極的墨色。
「我想要什麼,自當自己去取。」
這一刻,徐徽身心俱震,驚怖非常:「上古魔宗禁術,攝魂……」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雙眼陷入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