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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蔻蔻看著她的背影,卻是忽然沒忍住叫了她一聲。
沈心停步,回頭看她。
林蔻蔻道:“貿然結束,對孩子固然可能是一種傷害;但勉強維持,對大人來說也未必不是一種殘忍。貌合神離的家庭帶給人的影響,未必比支離破碎的好。人這一生即便有不後悔的時候,選了一條路,也總是會寄望另一條沒走過的路上的風景。但不管你最終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援你。”
七年前,她對施定青說過這樣的話。
七年後,她也這樣對沈心說。
沈心聞言,垂眸靜默了許久,末了慢慢地笑起來,只道:“謝謝。”
然後牽著小朋友的手走進遊樂場。
林蔻蔻目送他們走遠,然後才回頭看向裴恕:“看不出來你也能說這麼多話啊,說服人的本事不小嘛。”
裴恕冷冷看著她:“你知道我今天會來,你是故意的!”
林蔻蔻貌似驚訝地一揚眉:“呀,你竟然能看出來?我還以為我藏得很好呢。”
她藏什麼了?
從頭到尾,就差把“計謀”兩個字明晃晃地刻在臉上!剛來的時候不知道也就罷了,要在聽了她擱那兒一口一個“我們”的時候還不知道,就是他人傻了!
這一刻,裴恕臉色鐵青,語言系統都被她氣混亂了。
林蔻蔻望著她,先前玩笑的表情卻漸漸消失,忽然道:“很抱歉。”
裴恕道:“惡作劇完再道歉有意思嗎?”
林蔻蔻搖了搖頭,竟道:“不是為這次。”
裴恕:“……”
這時,他才注意到她難得認真的神情,先是怔神了半晌,然後才有一股說不出的況味,緩緩從心底漫上來。
林蔻蔻的聲音異常和緩:“你說得沒有錯,追求事業的成功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但婚姻不是。是我當時不夠了解施定青的情況,也不夠了解你家的情況,更沒有足夠圓滑的手段和細緻的方案來處理這件事。這些年來,相同的案例也極少遇到,我並沒有回頭審視自己的機會。如果讓現在的我來,也許可以處理得更好。”
裴恕沉默著搭下了眼簾。
林蔻蔻道:“歸根究底,你厭惡的不是我,也不是候選人離婚這件事本事,你厭惡的是她動輒拋棄的冷酷,是她對旁人的漠視,是我處理這類事時不夠謹慎的方式和過於隨意的態度。”
她每說一句,他的心潮便跟著翻湧一回。
總有某一些情緒是隱秘的,不想露給人看的。
裴恕站不住,也不想再聽,轉了身要走。
然而林蔻蔻輕輕伸手,攥住了他的手,將他拉住:“有希望才有失望,憤怒其實源於恐懼。你是喜歡我,認為我是個好人,害怕我有一天變得跟施定青一樣。裴恕,真的很抱歉……”
她的話語,甚至透著一點隱約的小心。
猶如溫熱的水流,將一顆長滿創痕的心浸泡。
裴恕終於抬頭看她,眼角發了紅。
林蔻蔻於是笑起來哄他:“大方點,原諒我嘛。”
裴恕緊抿嘴唇,不說話。
林蔻蔻見狀,眉梢一抬,竟忽然道:“你要不原諒的話,我恐怕只好收拾鋪蓋卷離開歧路了。跳槽事小,做單事大啊。照我這德性,又固執又霸道,還喜歡劍走偏鋒,以後怕不得見一個候選人就勸人家離婚一回?這要沒個人在旁邊跟我唱對臺戲……”
乍聽彷彿是在擔心,可仔細一品——
這跟威脅有什麼區別?
裴恕眼皮一跳,這一瞬間,那種熟悉的面對著林蔻蔻時才有的暴躁感終於回籠,他忍無可忍:“林蔻蔻,你是流氓嗎?!”
林蔻蔻把手一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