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該死的時代,竟然連一日三餐都沒有。
時音對此深惡痛疾。
虞清枝聞言略有些詫異,身體不好的人,通常食慾也不怎麼好,那個已經死去的幼帝也是年幼又體虛,吃的比虞清枝還少些,要是讓她多吃些,還能嚇到噎著,以至於虞清枝都快忘了正常人的飯量了。
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對正是長身體的孩子來說,吃得還要比常人更多一些。
只是……
虞清枝遲疑地看著時音,她早上吃得可不少,比平常的飯量大了一倍,又喝了大碗補湯,按理來說,現在應當是吃不下什麼東西才是,所以她在想,要不要先讓神醫看看再說?
時音仰頭看著她,水汪汪的貓眼盯得人有些心軟,虞清枝只好道:「臣讓小詩去御膳房走一遭。」
聽她這麼說,時音這才露出笑容,虎牙也跟著露出了些許,虞清枝略移開視線,提醒道:「為帝者,當喜怒不形於色。」
時音:「…………」
她看上去心情又壞了起來,虞清枝伸手捏著她的小發包,接著道:「沒有實權的帝王,對朝臣而言,就是爭權奪利的工具,就像現在,陛下連想吃什麼,都得看臣的臉色。」
時音聞言眨了眨眼:「你是在暗示我奪權?」
虞清枝微微笑了一下:「在陛下沒能讓臣滿意前,臣是不會放權的。」
時音捧著臉說:「那我不能搶嗎?」
她像是隨口說的,但虞清枝知道,她大約是真的這麼想過,畢竟沒有哪個人,甘願被束縛,連她自己都是如此,她垂了垂眸,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你可以想。」
時音抬眸看她,虞清枝平靜的與她對視,最後,時音還是率先移開了目光,懶散的趴在她膝上。
這樣的規矩,被外人看到實在不像樣,虞清枝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著問:「若陛下掌權,會如何做?」
時音眨巴著眼,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帶著清甜的笑:「不聽話就殺掉咯」
她穿著深紫色的軟綢袍,就像是被嬌養著的大小姐,純粹天真,虞清枝頓了一下,開口道:「若讓你覺得厭惡的人呢?」
她仍是笑嘻嘻的:「養著當生肖。」
虞清枝:「……生肖?」
時音笑得天真無害:「就是蟒、梟、彘呀。」
蟒,斷脊之刑,讓人如蟒一般,只能像牲畜一般爬行;梟,將頭砍下掛於高處示眾;彘,剁去四肢,挖去眼睛,銅註失聰,割去舌頭、鼻子,剃盡毛髮棄於茅廁。
皆是讓人膽顫酷烈之刑。
虞清枝垂了垂眸,掐著她的兩腮往兩邊拉,警告她:「不可做出此等酷烈之事。」
時音痛呼一聲,但並不服氣:「既然都是我仇人了,那我憑什麼要讓他們痛快?!」
她一瞬間爆發出的戾氣讓人心驚,虞清枝頓了一下,才問:「你與何人有仇?」
虞清枝是知道冷宮的日子是不會好過的,踩高捧低的下人,昔日正鋒相對的后妃,但時音只是半路降臨,又哪來的這麼大的戾氣?
時音怔了一下才說:「目前還沒有。」
虞清枝想,她定是忘記了什麼,因為她那一瞬間洩露出的情緒,不像是與人沒有仇怨的樣子。
而不知道別人遭受過什麼,便沒資格勸別人大度,雖然她仍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殘忍,但她也只是輕嘆道:「有些人罪不至此。」
時音仍不贊同:「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在時音看來,都是仇敵,那憑什麼就因為對方不是主謀就放過?她看上去像是那麼大度的人嗎?虛假的仁義道德她幹什麼要遵守?
時音這話的意思不難理解,虞清枝也沒多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