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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飯後略略收拾一番,又在面上點綴了淺淡的妝容,陸錦惜才一臉平靜鎮定地帶著丫鬟連穿兩條遊廊,經人通傳後進了老太師的宅院。
“滴滴答答……”
積雪在簷上化開,匯成了水流,一點一點從上面墜落。
老太師顧承謙滿頭的白髮有如飛絮,顫巍巍地拄著那柺杖,就站在廡廊下抬頭望著那空闊的天際。
傴僂的身子,龍鍾的老態。
只這樣一眼看過去,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與淒涼。
“兒媳錦惜見過老太師,給老太師請安了。”
陸錦惜走了過去,就站在距離他五步遠的距離,向他躬身行禮。
顧承謙聞聲,轉過頭來注視著她,那一雙蒼老的眼底,充斥滿太多太多的情緒,以至於陸錦惜竟無法在 一朝堂,兩宿敵
回屋的一路上, 顧覺非半句話都沒有說,陸錦惜也半句話不多問,更不敢勸上一句。
十年心結, 要開解豈是那麼容易?
兩人一道回了屋中。
這時天色已昏昏沉沉, 眼見著又是一日過去了。
陸錦惜問他:“忙完了?”
顧覺非搖了搖頭, 坐在椅子上,伸出手來,輕輕一捏自己眉心, 只道:“還沒,不過與季恆、方少行他們幾個議定了初步的計劃。具體如何,還要看咱們這一位‘功勞宰臣’薛大將軍要怎麼做。他若真反了, 第一個要除的就是我。”
淺淡的一句話,藏著的卻是滿滿的驚心動魄。
如今的京城都在廣傳薛況十年蟄伏、臥薪嚐膽使匈奴歸順的豐功偉績, 可稍有些頭腦的人卻都已經意識到了潛藏在這一場狂歡之下洶湧的暗流。
山雨欲來, 風滿樓兮!
陸錦惜不由得嘆息, 為大夏,也為這無辜百姓芸芸眾生, 呢喃著問了一聲:“他會反嗎?”
“會的。”
十年忍辱負重, 一朝歸來,豈會沒有半點圖謀?顧覺非的眸底隱匿著千萬莫測的光華, 可出口的話卻冷漠殘酷得令人心驚。
“便是他本不反, 我也要逼他反!”
沒有人知道他為等這一天做了多少的籌謀, 連蕭徹也不知他為等來這一天在暗中做了多少的手腳。
只怕是薛況自己都還不清楚——
他到底落入了怎樣一個巨大的陷阱, 一場驚天的殺局!
十年之前, 薛況傷重遁逃,大難不死,雖包藏禍心,卻依舊贏得滿世美名了,而他雖略勝一籌,卻無疑慘勝如敗,為最親近之人所棄,逐出家門。
這一場,誰也沒有贏過誰。
如今十年彈指,匆匆而過,他不僅要贏,還要漂漂亮亮地贏。
名和權,他薛況一樣也別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