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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何安平躺下後,他才繼續絮叨道:“好餓啊,家裡一粒米都沒了,咱們吃什麼啊?”
何安平沒有說話,何安寧也不在意,他餓得胃裡泛酸水,不知怎麼就想到白天聽隔壁的鄰居說,林啟家的菜免費給村裡的人吃。
他想著記憶中鮮嫩的蔬菜味道,嚥了嚥唾沫,咒罵道:“有幾個臭錢就嘚瑟的孫子!”
可胃裡卻抽搐了一下,彷彿被想象中的滋味勾得造起反來了。
雖然不想在那賤哥兒兩口子面前低頭,但不得不承認,若是有力氣,他絕對要趁著天黑去他們地裡偷些菜回來。
可他現在真是餓得渾身都軟了,再說那地離他們家也太遠了些,他實在不想動。
他無力地閉上眼睛,聲音低了許多:“我真想娘啊,以前娘好著的時候,咱倆從不用餓肚子,也不用看本家的臉色,那賤哥兒也不敢這麼猖狂。”
“你說他一個哥兒,怎麼就能爬在咱們頭上?真是老天不開眼,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收了他去……”
何安寧說著話,聲音越來越輕,也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餓暈過去了,總之沒了聲響。
昏暗破舊的屋子又恢復了寂靜,只是炕上卻有一雙眼睛直直看著頭頂的漆黑,陰冷狠毒。
定北縣靠北,秋季短,自秋收過後,下一場雨便冷一場,直至霜凍,外頭就些凍手。
昨日晚間,天上更是飄了點雪,風中也有了凜冽之感,若是哪日清晨醒來,推門後見著白茫茫雪地,也是不稀奇的。
距何安然生產的日子近了,林啟擔心在他發動前落雪,到時出行不易耽擱了大事,所以想去鎮上跑一趟,將產婆提早接來,在他家中住下。
“距離產期還有二十幾天,我就擔心馬嬸子還應了別家的差事,不能早早來咱家。”何安然說道。
馬嬸子在產婆中極有名氣,她的手生得小,手腕骨也細,天生是吃這碗飯的。在這行當已經做了多年,從未出過什麼差錯,因此請她接生的人很多。
何安然一邊說著,一邊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厚實的披風。這是他這幾天新做的,仿著之前在城裡看過的樣式,在帽簷邊滾了一圈赤紅的狐毛,看著就暖和。
林啟擺手:“用不著這個,我穿個厚棉衣就行。”
自空間升級後,他的身體好了,並不像過去那般畏冷。到底還沒下雪,且用不著這麼厚的披風。
“我先去問問,看她怎麼說,真有別家的差事也不怕,到時我送她去。”只要她先在自己家住下,何安然生產就多一分保障。
他說著話,自去櫃子裡翻了件棉衣穿上,又摸摸何安然的臉,“我走了,外頭冷,你不要出來了。”
北方的冬天總是帶著幾分蕭索,何安然把窗戶推開,看他牽著馬出門,輕輕揮著手。
林啟看見,擺手道:“別站在風口,回去躺會兒去。”
何安然臉上的笑意帶了些無奈,應付地點點頭,啪嗒一聲將窗戶合上。才想起林啟之前反覆叮囑,屋裡燒著炭爐子時不能關窗,又連忙開了一條小縫,果然就見院子裡的人正擰眉看他。
見他復又開了窗,臉色才好些,騎著馬走了。
何安然好笑,輕輕摸了摸肚子,心裡想著總算要生了,不然就林啟天天這個操心樣,孩子還沒生下,他就要累壞了。
“你可要乖些,平平安安出來哦。”何安然看著自己鼓起的小腹,輕聲說道。
“我煮了壺羊乳,放在爐上熱著,渴了就能喝。”錢嬸挎著針線籃子進來,手上還提著水壺。
前兩日,林啟又買了兩頭有奶的母羊回來,擔心羊受凍,養在柴房裡,好吃好喝喂著,奶水特別充足,錢嬸每日早晚都要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