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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人說道,只是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其實眾人都知道,林啟又僱用的這三人皆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平日村裡有事,里正都會聽聽他們的意見,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待遇。
想著,心中都有些喪氣。他們資質平平,工廠用的管事也少,這好事怎麼可能落在他們頭上?
幾人對視一眼,皆苦笑一聲。
有人苦中作樂道:“不過我料想著如今最難受的可不是咱們,恐怕劉家的那位才叫難受呢。”
眾人聽他說完,頓了一下後反應過來,細細想了一下,覺得還真是。於是也顧不上喪氣了,紛紛說起劉家來。
“咱們的本事不在那兒,攤不上這好事也沒什麼。可劉家那位分明也算村中拔尖的人物,林啟都不僱他,擺明了是因先前的事記恨他。你們說,他後不後悔?”
“嗐,咱們誰能知道人家讀書郎後不後悔。反正我只知道若是遇到我自己頭上,那我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還有人哈哈一笑:“那是你,人家可不一定,不是說讀書的人就有骨氣嘛。說不定人家就是不願意去給林啟做工。”畢竟,他們二人不對付,曾幾次鬧出不愉快來。
“骨氣?有骨氣別讓他爹孃賣地供他啊,有骨氣考個秀才出來啊。可見這骨氣也沒多少。”另一個漢子譏諷道,“對了,那地還是賣給了林啟,你說他有沒有骨氣?”
漢子們聚在一起,說話沒輕沒重,越說越不著調,言語也更加粗鄙。
不過林啟可不是因為這個緣由才沒僱傭劉三郎,他根本不知劉均如今已經不讀書了。
作者有話說:
林啟:知道也不僱他!
晚安!
斷袖
午後, 外頭的暑氣還未散去,村裡的人還在歇午晌,劉家大門裡, 卻突然鑽出一個身影。
那身影左右看了看,見路上並無別人,連忙揹著揹簍, 拿著斧子出來,抄小路往山上去了。
靛青的衣袍嚴密地裹在他身上,才走幾步,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他顧不得停歇,用袖子擦擦額頭滑落的汗珠,快步行至山腳下, 抬頭看一眼曲折的山徑, 抿了抿唇後又埋頭爬山。
山腳處沒有樹木遮擋烈日, 只矮小的灌木叢肆意瘋長, 帶著尖刺的枝椏探至路面。
後背被曬得一片滾燙, 他抬手摸了摸, 已經溼了一大片,心底咒罵一聲後,略提起揹簍的肩帶, 想要鬆快一下,腳下卻突然踉蹌一下。
“刺啦——”
勉強穩住身形的同時, 聽到一聲布匹撕裂的聲音, 慌忙低頭看,才發現衣襬上已經劃出一道大口子, 上面還掛著一根木枝, 顯然是方才掛住他衣襬的那支。
他閉了閉眼, 用力撥出一口氣,然後想彎腰取下那根木枝,未料才抓住就覺指尖一陣刺痛。抬起手後,才看見指尖冒出的血珠。
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突然爆發,他用力拽下木枝向山下扔去,胸口劇烈起伏兩下後,發瘋般撲至灌木叢邊,揮舞著斧子劈砍茂盛的灌木。
灌木被砍斷了枝條,可尖銳的木刺也在他手背劃下一道破皮的血痕,他下意識縮回了手,看一眼那血痕後,只能憤憤退開。
連灌木叢都打不過。
劉均心裡閃過一絲悲愴,只是轉瞬又升起巨大的憤怒與不甘,覺得自己當真時運不濟,老天爺對他諸多不公。
憑他的本事,若是生在一個富貴人家,哪會在鎮上夫子處耽擱幾年後落下學習的進度,與縣城的同窗有了差距?
哪會落榜之後就被他爹打罵,指責自己花了那麼多的銀子,非但沒幫他爭氣,還讓他淪為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