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認為漢斯最大的錯誤在於他根本就沒在戰前去全面瞭解和偵察對手的狀況,就下令派出船隊前往福建沿海為十八芝助陣。? 火? ?.??`雖然他在信中聲稱自己的本意並非直接參戰,而是希望荷蘭武裝帆船的出現能夠震懾對手,使其不敢輕舉妄動,以便能為十八芝攻打南日島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但他的這種出點在漢斯看來就是一種草率的決策,既想撈到大魚,又不想溼了自己的鞋,自以為是獵人角色,卻不知自己在對手的眼中才是真正的獵物。
範德維根講述了當日南日島海戰的經過,科恩聚精會神地聽著,不時打斷他的描述,問一些很細節的問題,例如海漢帆船上的火炮數目,其獨特的帆索系統,以及他們海戰時所保持的艦隊隊形等等。科恩問得十分詳細,以至於範德維根根本不敢按照事前所構想的那樣編造一個被偷襲的交戰過程來推卸責任,只能老老實實地一一交代清楚。
範德維根講完之後,科恩靠著椅子上閉著眼沉默了良久,彷彿已經昏睡過去。範德維根等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科恩才突然出聲道:“所以事實就是海漢人用四艘船,戰勝了你所率領的六艘船?”
範德維根臉上一紅,連忙辯解道:“總督大人,海漢實際有十艘戰船參戰,另外還有數十艘大明水師的船在外圍策應……”
範德維根並不知道這十艘船裡其實有兩艘也是隸屬於大明水師,不過他的這個辯解並沒有得到科恩的認同。沒等他把話說完,科恩便搖頭道:“如果海漢的戰船一擁而上,我想你逃生的機會也將因此而大大減小。我記得你剛才提到在你下令撤離戰場之後,海漢戰船並沒有繼續追擊你的船?”
“是的,他們將我們逐離戰場之後,並沒有繼續追擊我們。我認為這是海漢人意圖要全殲島上的十八芝成員,所以他們選擇了更重要的目標。”範德維根解釋道:“之後的戰局走向也的確如此,海漢人用船隊封鎖了南日島唯一的港口,十八芝在之後的奪島作戰中非常不順,撤離時在突圍過程中付出了非常慘痛的代價,十八芝的一名高階頭目鄭芝虎也當場戰死,這個人是十八芝大頭領鄭芝龍的親弟弟,在這個團伙中的地位非常高,他的死對於十八芝而言應該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你的意思是他們放過追擊的原因是希望能夠抓住更重要的目標,十八芝的那個高階頭目?”科恩輕輕搖搖頭道:“以當時的情況,他們完全可以打掉你這兩艘船,再去封鎖港口。你剛才提到過,明軍還有幾十艘船在外圍策應,他們完全可以讓明軍去做封鎖港口的工作,然後集中兵力幹掉你和你的手下。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為什麼?”
“或許……或許他們只是臨戰決策失誤?”範德維根其實已經隱隱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但他並不願意將那種想法說出來,因為他覺得那實在是一種恥辱。
“不,他們只是需要放一些活口離開,讓我們意識到他們的態度。”科恩的聲音低沉而無情:“範德維根先生,你就只是他們放回來報信的人而已。”
“可是……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範德維根激動得連耳根和脖子都已經紅了,他並不害怕戰死,但當時脫離戰場的決定是沒錯的,他在事後也為自己的及時撤出感到慶幸,但現在科恩的說法讓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條可憐蟲。
“或許這只是一次警告,同時也是一次示威。”科恩輕輕用手示意範德維根坐下來,慢慢地繼續說道:“他們在戰後向大員港提出了戰爭賠償的要求,這應該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但還遠遠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我認為這些海漢人……是在設法找我們的麻煩。”
“找我們的麻煩?”範德維根先是一愣,接著便搖頭道:“他們只是才冒出來幾年的新興勢力,怎麼可能主動和我們東印度公司作對?”
“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