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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良來了?”
蘇綬正靜坐時,斜陽鋪去了一半的門檻外就傳來了熟悉的緩慢的嗓音。
未及轉身他已站起來:“恩師。”
張昀微笑:“自打你奉旨主審常蔚,為師已多日不見你,今日如何有空來了?”
蘇綬頜首,掏出文書:“這是關乎兩江災情的一份文書,皇上急要的,下面人本要呈給恩師面審,學生也因為久未來跟恩師請安,故而自告奮勇。”
“原來如此。”
張昀略頓之後,接過了文書。
翻看了兩遍,他把文書合上遞還:“沒有錯漏。已可呈去宮中。”看蘇綬接了,他又道:“你最近可清減了。想來是常蔚這邊審得不太順利?可有為師能相幫之處?”
“回恩師的話,確實有些艱難,不過尚且能夠應付。只是前幾日常府出事,常賀突然露面,突然之間瑣事多了起來罷了。”
“若有難處,還當痛快說出口,不要悶在心裡。你這個人啊,從小到大就這樣,遇事寧願自己扛著,生怕叨擾他人,這點可不好。”張昀臉上帶著愛惜之色,搖頭說道。
“你我師徒一場,情如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想昔年薛容被陷害倒臺,多少薛家門生因受株連而一蹶不振,甚至陷入萬劫不復?所以不要覺得麻煩,該求助還得求助,為師不幫你,又幫誰呢?”
“恩師教誨得是。”蘇綬頜首,“這些年學生以及蘇家,多蒙恩師提攜關照,才有如今的榮耀,學生心中時刻都銘記在心。”地
不尋常的巧合
“這話卻是過謙了!”張昀呵呵笑著擺手道,“你的成就是你自己掙來的,為師不過是助力罷了。怎敢貪功?只不過,仗著資歷老些,尚且還有餘力替你與栩兒等籌謀鋪鋪路罷了。你心裡能念著我這個老師,我已心滿意足。”
“近來事務繁忙,也未能前來探望恩師與師母,恩師此言,真令學生羞愧不已。”
蘇綬說著把頭也低下了。
張昀一臉和善:“說這些做甚,你師母與我身體硬朗,能吃能喝,你只管忙你的,不必掛念。再者,近日因為首輔之爭,我也沒有多少時間留在府裡,你只怕來了也是白來。”
蘇綬略默了下,望著執茶輕抿的他道:“這內閣之事,也不知如何了?聽聞王閣老的呼聲也不低。不過恩師履歷輝煌,加上新近兩江災情上的突出表現,首輔之位應當是已如囊中之物。”
“哪有那麼容易啊?”張昀輕笑了下,而後把茶放下:“今日下晌,皇上傳了除靳閣老之外的我們五位入宮吃茶,席間就挑明瞭此事。皇上言明,樂見我朝賢才輩出,爭相為相效力,但是眼下常蔚一案橫在眼前,不給出點交待給皇上,怕是也難以定論啊。”
說到這裡他又輕聲嗐道:“想老夫循規蹈矩了一輩子,老來老來,若不是想到我張家子弟單薄,何至於還去淌這趟渾水?如今倒要叫人笑我晚節不保了。”
“恩師言重。父母為子女則為計之深遠,此乃人之常情,恩師多年不涉足漩渦,已然強過了滿朝無數人。”
蘇綬俯身說畢,又直身道:“只不知恩師對此有何安排?”
“我正頭疼著,可巧你來了,方才正想問問你,如今這案子已查至何種地步?目前又掌握了哪些線索?怎知你這邊尚無進展,看來也只能再謀良策了。”
蘇綬即道:“但請恩師心安,若有眉目,定然會稟知恩師。便是有需要裁決之處,學生也會先來叨擾恩師,請恩師相助。”
張昀頷首:“方才我已說過,你我情同父子,榮辱與共,我自然信你是我的心腹。只是皇上這話一出,只怕王閣老那邊也會立刻思謀這樁案子,他不會尋你,但卻有可能會自鎮國公那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