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似乎經過那場表明心跡後,他們之間的情份更加深厚了。
但常賀心裡卻極其清楚的知道,他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是要復仇!
他恨恨地把半開的窗戶推到最開,意圖借用晚風來燒熄這一腔燥意。
但推窗的這一刻他卻忽然聽到了有馬車駛進來的聲音,側耳聽了聽,他隔窗望著廊下值夜的下人:“是誰的馬車?”
先生
下人踮腳看了看外頭,回道:“往公子院裡去了,應是先生來了。”
先生?
常賀凝起了眉頭,他來這麼久,只聽說過這位“先生”,還從來沒有見過,連先生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曉。
往楊燮院裡方向投去一眼,他又退身隱在了屋裡。
殘月如鉤,映得庭前樹影綽綽。
楊燮坐在敞軒裡,看著來人坐在了對首幃幕之下。
“我以為先生不至於趕在今夜過來。”
清越嗓音後便是蒼老的聲音響起:“你想必聽說了近日朝中的一些訊息。”
“的確聽說了,如果先生指的是皇帝召集內閣大臣進宮茶敘之事的話。”楊燮將手中玉盞放下,“他想幹什麼?”
“我懷疑他們已經掌握了不少事情。因為,不光是召集內閣進宮,昨日前日,同樣都召了多位大臣入宮。毫無例外,全都是一二品大員。當中更以一品及從一品居多。我如今越發相信,上回你能帶著常賀全身而退,也許並不是他們技輸一籌。”
楊燮隔空望著對面幽沉的眼眸:“他們懷疑到先生頭上了?”
“這層倒不至於。以老夫的身份地位,誰能疑心我還會與廢太子一黨有染?”
“那倒也是。”楊燮一聲低哂,看著杯盞中的燈光倒影,“先生籌謀這麼多年,自然把一切退路都謀畫得妥妥當當。他們絕不會想到,位極人臣的先生,自始至終風光霽月,背後還另會有雄心壯志。”
“公子今日,似有些多愁善感了。”蒼老的聲音微微一頓,又添了絲恍然:“是了,昨日是楊夫人之忌日,老夫竟然忘了前來燒些紙錢祭拜祭拜。昔年楊大人也算是高瞻遠矚,下了這麼一盤棋,才使得我還有與公子的這段緣份。待大事得成,老夫定當替楊大人及夫人請封尊號,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先生總是如此重情重義。”楊燮緩聲說著,給對面的玉盞也滿上了,“先生一路輔佐我至此,我對先生萬分倚賴,自然相信先生不會被懷疑,只是,今夜已交亥時,先生仍然趕來此地,讓我心下也突生了幾分不安。我若料得不錯,朝中形勢,應該並不如面上看起來那般利好了。至少,形勢會對先生有些不利。”
玉盞裡盛的是青玉液,一等一的美酒,是皇宮裡的御酒。
蒼老的雙手輕扶杯盞,片刻後道:“沒錯,皇帝今日,親口將常蔚一案與首輔之爭並提在一起。”
“哦?”楊燮玉盞停在唇畔。
對面閃爍著銳光的那雙眼抬起來,逐漸鋒銳得像是鷹隼一樣:“他以首輔之位為餌,誘使競爭此位的雙方參與破解常蔚一案之局。”
晚風拂來,樹梢的落葉在空中盤旋,幾經扭轉後方落於桌案之上。輕薄的煙雲紗幃幔被撩起,日間才在御花園茶宴之中如閒雲般定坐的張昀的臉容露出來,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淡泊閣老,此刻眉目如刀,清矍的身形挺拔料峭,鋒芒四射如出鞘的古劍,磨礪後的長矛。
常賀顫慄地把脖子縮排樹後,手腳在這酷暑夜裡卻是一派冰涼。
他知道朝中有人做楊燮的內應,也知道這個“先生”必定不是等閒之輩,但絕沒有想到“先生”竟然會是那位口碑上幾乎挑不出毛病來的張閣老!
常蔚為官那麼多年,常賀又在京長大,且與各家權貴子弟十分熟絡,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