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看她眼睛裡浮上驚恐,周文帝不禁笑了:“原來,你也會怕。”
“生下元兒,是我迫不得已。”惠娘有些哽咽地說:“除此之外,這些年,我可曾有哪裡對不起你。”
“哪裡對不起朕?”
周文帝冷笑一聲,緩步上前:“一個低賤的妓子,不知在多少男人的床榻上輾轉伏枕,你可知,你每一次觸碰朕,朕都覺得無比噁心。”
惠娘臉色驟然慘白,再抬起頭看周文帝時,眼睛裡的驚恐和軟弱一掃而空。
“賀旻。”她叫他的名字:“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別把事情做的太絕。”
“這才對,這才是你,事到如今,何必裝模作樣。”
“楚熹如今在我手裡,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便讓劉贛把她送進宮來。”
“果真好手段,連劉贛一個閹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周文帝雖是笑著,但眼裡殺氣愈發濃重,他將劍鋒抵在襁褓之上,猙獰的近乎癲狂。
惠娘撥開他的劍,緊緊護住懷中的賀宣:“你瘋了!宣兒是你的血脈!”
此言一出,反倒激起了周文帝的怒火,他猛地奪過襁褓,將那啼哭不止的嬰孩摔在地上。
宮室內靜了一瞬。
周文帝盯著那不再有任何動靜的幼子,聲音如寒冰般刺骨:“與其有這樣一個低賤的生母,一輩子活在恥辱之中,倒不如死了。”
惠娘驀然笑出聲:“賀旻啊賀旻,你真是可憐至極,沒錯,我是低賤,我窮其一生都想要向上爬,想要將世人踩在腳下,可你呢,你不過是我的登雲梯,是旁人眼裡的絆腳石,你的王朝將覆滅在你的手上!你到死都將揹負著枷鎖!”
周文帝勃然大怒,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你給朕住口!”
惠娘忽從被子底下抽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只可惜,稍稍偏了一寸。
周文帝攥住她的手,用盡全力,一點一點拔出匕首,目光陰鷙而瘋狂地持著她的手,將染血的利刃,送進她的心臟。
作者有話說:
標題是說我,這章都給我寫eo了
楚熹清醒過來時,陰雲已然完全散去。
她穿著乾爽的中衣,躺在馨香的床榻上,陽光灑進房內,窗欞與枝葉的影子像一幅畫似的印刻在地面。
天高雲淡,風平浪靜。
彷彿終於從一場令人心驚膽戰的噩夢中醒來。
可腳踝處傳來的疼痛與薛進刻意躲避的視線,殘忍地打碎了楚熹那一絲僥倖。
靜默良久,薛進低聲開口:“冬兒……”
大抵有許多話想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睫毛在輕顫,瞳仁不住地晃動,極度口渴一般舔舐著自己的下唇,滿臉都是難以遮掩的不忍和無措。
還有愧疚。
彷彿,他是害死老四與冬兒的罪魁禍首,楚熹儘可以將心裡東衝西撞的悲憤哀怨向他宣洩。
但楚熹沒辦法責怪薛進。
為著救她,五百西北親兵幾乎盡數身亡,那些人當中,不乏有世代為薛氏一族效命的忠勇之士,亦有正值好時光,滿腔抱負的少年郎。
他們同樣是某個人的弟弟,某個人的至友,同樣被期許著能安穩順遂的過這一生。
“我想,再看看冬兒。”
“嗯……”薛進頗有些艱澀道:“醫官說,你傷了骨頭,要養一陣子……我幫你穿鞋。”
楚熹點點頭,任由他幫自己穿好外袍和鞋襪。
老四和冬兒的棺木擺在園子裡,半合不合,漆黑的棺蓋上落滿桂花。
仇陽廖三等人站在一旁,面上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