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盯著宅院裡那扇破舊的小門。 門外傳來清晰的走路聲,那步子好像十分沉重,而且一頓一頓的,速度也不快,感覺非常詭異。
我和八爺交換了一下眼神,慢慢退回到屋子裡去。
我們從門後面觀察著院子裡的情況,那個人走了進來,邊走,嘴裡的牙齒還一邊發出咯咯咯的響聲。
他低垂著頭,肩膀一高一低,膝蓋繃直著,衣服破破爛爛的,好像上面還沾了血漬。
死人的膝蓋都是不會彎曲的,這來的人,是一具屍體……
我看看八爺,他衝我點下頭,看來,他也看出來了。
“別擔心。”八爺低聲說道。
隨即,他拔出來掛在腰間的短刀,示意我退後。
“喂喂喂!你們兩個幹嘛呢?我怎麼聽著還動刀子了!”
盧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從麻袋裡傳出來,我被他嚇得渾身一哆嗦。
八爺閉了下眼睛,無奈的暗暗嘆氣:“我說老爺子,你能不能安生點……”
說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死人聽見了我們的聲音,他進了屋。
這下我看清楚了。
來的人,竟然是狗子的爹!!!
“狗叔!”我頓時睜大眼睛。
他抬起頭來,我倒吸一口冷氣。
狗叔的眼睛被人挖去了,只剩下兩個黑色的血窟窿。
他用黑洞洞的眼窩看向我,嘴角抽動了下,臉上的肌肉在抖動。
“針……咯咯咯……針頭……”他一頓一頓地說,同時朝我伸出手來,好像很痛苦,求我救他似的。
我看看八爺,他跟我一起往後退了退。
“你認識啊?”八爺問。
“嗯,他是我發小的爹。”
看狗叔這樣,我心裡很不舒服,又害怕,又難過的。
才幾個月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八爺答應了一聲,提醒我說:“你別心軟,不要靠近他,他已經失去自己了。”
“針頭……你……你見……咯咯咯……見狗子了嗎?”狗叔突然問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
想不到,狗叔死後,也仍然掛念著狗子。
可能喪子之痛猶如切膚,即便是自己死了,也會成為心裡永遠的怨念,揮之不去吧。
我張口結舌,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狗叔了。
“你見……狗子了嗎?”他又問了句,同時往前走了一步。
“那個……狗叔,你讓我想想。”
“哦……”他幽幽地說,站在原地,好像真的在等待。
八爺始終擋在我前面,他手裡揮著刀,但我發現八爺的臉色有點不對,他皺著眉頭,竟然還有點慌。
“八爺,出什麼事了嗎?”我擔心地問。
他倒吸了口氣,口中發出“嘶”的一聲:“不對勁啊,我這把刀,他竟然不害怕!”
隨後,八爺提醒我,狗叔非同尋常,讓我提高警惕。
“狗子呢……你見他……了嗎?”狗叔又問了一遍。
“啊,見了!見了見了!”我連忙答道。
我想,無論如何,得先把狗叔引出去。
“他在……哪兒啊……我那……咯咯咯……可憐的孩……子。”
“在,就在地裡!他去地裡幹活了!”我說完,又趕緊補充了句,“就是你們家那塊自留地!”
狗叔僵硬地點了下頭,緩緩轉過身去,繃著膝蓋朝門外走去。
剛來到門口,狗叔突然停下來。
他轉過身,嘴角往下撇著,胸口劇烈起伏,好像非常生氣,那對黑漆漆的眼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