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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短短一晚上,他臉上生了鬍渣,顯得憔悴又不堪。
睿淵靠著沙發坐下,仰頭看著天花板,星星點點落下的光圈打在他臉上,一時間有些讓人恍惚。
他埋在沙發裡側頭看著在半開放式廚房裡忙碌的沉偌孜,一聲不吭。
不多時,她端著熱氣騰騰的麵條過來,他才緩緩坐起身子,乖乖在茶几上墊了本雜誌。
“姐姐。”他開口喚她,盯著眼前的那碗麵,“這就是因果報應對吧。”
“誤會弄清楚了,你不用焦慮。接下來好好配合警方。”沉偌孜靠著他坐下,看著他的側臉輪廓,
睿淵吸了口面,慢慢咀嚼,“我不焦慮,焦慮是發現問題不去解決。我發現了問題,也在慢慢解決,這沒什麼好焦慮。”
“我什麼都沒了,只有你。”
他的氣息灼熱滾燙,連帶著話語都變得粘人。
仰頭對上他的眼睛,堅定又真摯。此時此刻,水淋淋地望著她。
“所以……”他伸手攬過她,下巴壓在她肩頭,聲線裡泛著水汽,哽咽又磨人。
“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哭。
沒有了第一次的無措,取而代之的是悄無聲息,隱隱落淚。
他眼尾泛紅,操著很重的鼻音,“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去山溝溝裡每天吃素菜看風景,沒有鬥爭利益,活起來特別自在。”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瞼下垂,似乎在腦海裡構想浮現出一幅幅夏日晚宴的景色。
“睿淵你冷靜一點。”
沉偌孜拍著他的背嘆息一聲,“公司不開了,你的員工怎麼辦,你這麼多年打拼出來的成就怎麼辦,你以後,要怎麼辦。”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他搖著頭,將她擁得更緊,“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除了你……
你不知道我害怕什麼,以前那種抓不住你的感覺又來了。
直到……她指尖閃過一絲光芒,睿淵盯著她手上那個從一開始就很刺眼的鑽戒看了很久。
感受到他異樣的目光,沉偌孜揚了揚手裡的鑽戒,微微笑著,“我要結婚了。”
結婚?結婚……結婚……
他後退一步,有些落寞。
“為什麼要像丟垃圾一樣丟了我……答應好的事情怎麼可以反悔呢?”
睿淵的眼睛漆黑深邃,如往常一般露出人畜無害的笑,痴痴地望著沉偌孜,聲音變得嘶啞起來,“你不如拿把刀,殺了我。”
“我很難受。”睿淵靠過來,腦袋埋進她的頸窩裡,微涼的液體落在肩頭,“我明明沒放手,你為什麼要先走。”
“睿淵。”沉偌孜微微嘆息,真相就是這樣,看似複雜卻也簡單,可現實將兩個人折磨得潰不成軍,“好好生活。我可以,你也可以。”
他抓著沉偌孜的雙臂不放手,“顧文清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發誓,我再不會像之前那樣對你,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不逼你。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做什麼。只要……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他隱隱地哭起來,垂著頭,肩膀一下下抽動,“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你還是不明白。”頓了頓,她不忍去看睿淵一臉絕望又無助的樣子,咬咬牙,“我從未說過要跟你在一起。從未。”
她突然地來,突然地走。
他慢慢明白,人與人之間沒有突然。
她想好了才會來,想清了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