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5)

小說:蒔花記 作者:溫涼盞

他腳步頓了頓,旋即移開視線,仍舊走向李樹下。

金黃的槐花餅,碧綠的拍黃瓜,赤紅的醃蘿蔔絲兒,以及熱氣騰騰的糜子薯幹湯,沒一樣稱得上精緻,俱是鄉人的的日常粗食,但此刻,那香味兒卻將他空了將近三個月的肚皮鬧騰地天翻地覆。可無論內裡如何,臉上卻不顯分毫,坐下後便挺直了背,雙手放在膝蓋上。

襄荷晚他一步坐下,因只三個人,不論怎麼坐,三個人都是互相挨著邊兒的,襄荷便是坐在了劉寄奴的右手邊。

一個小石桌團團坐著三個人,還有襄荷腳邊的小奶狗饅頭。饅頭見襄荷坐下,急的圍著她腿腳團團轉,又用粉嫩嫩的小鼻頭去蹭她腳面。襄荷見了好笑,只得起身,去廚房拿了個破陶罐放在饅頭面前,給它撥了些糜子薯幹湯,瞟了槐花餅一眼,終究沒有拿那白麵和雞蛋做的餅,只歉疚地拍了拍饅頭毛茸茸的腦袋。

好在饅頭並不挑食,整個小腦袋都埋進了陶罐,喝地呼嚕作響。

正待坐下,一個土黃色的毛團兒輕巧地蹦到石桌上,腦袋向前一探就要伸向裝著槐花餅的盤子。襄荷手疾眼快地一擋,抱住兩隻前爪給它擼到地上,又挑著眉毛嘻嘻笑道:“包子,平時都不見你,一做了好吃的倒來了,真是個饞貓兒。不過今兒沒你的,想都甭想!”

被擼到地上的土黃色毛團兒是隻醜醜的土貓,倒不是毛色多醜,雖然那毛色也絕不算漂亮,但它眼睛更醜,且醜地格外與眾不同。它的眼睛不似一般貓兒圓圓大大顯得十分乖巧溫潤,而是狹長且微微上挑,兩根秫秫杆子似地橫在臉上,若是人臉上長這麼一雙眼睛倒是漂亮,只是長在這貓臉上卻只讓人覺得凶氣十足,醜惡非常。

蘭郎中顯然也是熟悉這隻貓兒的,一見它眼睛都亮了,“哎喲,包子,還記不記得我啊?當初還是我把你撿回來的呢,幾個月不見你可不能忘了我!我在外面這幾個月可還想過你呢……你說你鎮日在山裡跑什麼啊,吃不吃得飽肚子另說,萬一落到什麼猛獸肚子裡,那可不就葬送了整個貓生麼?專心待在咱家逮逮耗子多好啊……”

襄荷不由斜了她爹一眼,見他說地興致勃勃,終究沒好意思拆穿——他們家窮的連耗子都不願光顧。

醜貓包子聽了襄荷的話,十分人性化地將那狹長眼睛向上一番,似是非常不屑的樣子。又聽到蘭郎中那一番嘮叨,乾脆半點反應也無,依舊驕矜非常地昂首挺胸,醜眼上翻。

襄荷見慣它這幅德行,也不理它,只又從廚房拿了只缺角的碗,同樣舀了些糜子薯幹湯,不過只撿稠的撈,不然這隻慣會拿喬裝樣兒的貓兒還不吃。

雖然對於吃不到槐花餅很不滿,但有的吃也不能浪費,包子鼻頭微微翕動,像是“哼”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地低頭舔起來。

一番折騰後,襄荷終於能坐下來吃飯。

劉寄奴背脊挺得筆直,定定地看著眼前一切,也絕不動眼前飯菜,待襄荷終於坐定後才輕輕叫了聲:“蘭叔,襄荷妹妹。”

“哎~”,蘭郎中笑得見牙不見眼地應了。

襄荷拿筷子的手幾不可見地一抖,瞄了眼旁邊正襟危坐的小孩,不自覺也將沒骨頭蟲似的背挺直了一些,然後假笑道:“寄、寄奴哥哥……”後面“哥哥”兩字像是硬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沒辦法,這種哥哥妹妹的稱呼,她實在是適應不來。再說,對著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小孩喊哥哥……恥度有點兒大。

劉寄奴似乎沒看出她的不自在,也回以一笑,只是那笑相當矜持,只嘴角略彎了彎,眼睛眉毛一概沒動。招呼打畢,他便又筆直地坐在那裡,也不拿筷子,目光也絕不向飯菜上瞟上一丁點兒。

蘭郎中知他拘謹,便率先抓起一隻槐花餅,又挾了一筷子鹹蘿蔔絲兒。只是直到襄荷也動了筷,才見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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