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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六,跟隨河間王拓跋脩前往懷朔。”
前來宣佈的新兵去向的雜號將軍沒有多留。他捲起手中的竹簡,就帶著人前往戊六隔壁的戊七去了。
“河間王……”
賀賴野渾身上下的腱子肉都崩得和石頭一樣硬。
說實話,他並不知道河間王是哪一位。戰場上成千上萬人一起行動,即便知道自己的主將是河間王拓跋脩,賀賴野也未必能在戰場上見到拓跋脩一面。
賀賴野之所以緊張僅僅是因為他不知道前方在等著他的是什麼。
“懷朔啊……不知道是個怎樣的地方。”
木蘭的面容中帶著些稚氣,帶著些天真。她的口吻輕鬆地不像是要去上戰場。
也在緊張的崔虎崔豹見她這幅模樣,肩頭的重量微微一輕,兩人湊到木蘭的身邊,笑道:“花小弟,咱們可不是去遊山玩水的。”、“你這麼興奮像是去打仗的樣子嗎?”
木蘭撓撓自己的後腦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來大營是我 花木蘭的阿孃20
賀賴野把事情想得簡單,然而世事往往無常。
隨著北方稻子一年一熟到了可以收割的日子,柔然人果然南下,朝著六鎮就來。
拓跋珪的怨氣整整積了一年,為了不落人後,也為了能討好父親、祖父,拓跋珪的子孫們能出動地都出動了。
柔玄、懷荒的戰事最先告捷,拓跋燾與其父拓跋嗣居功至偉,得到上下一片讚頌。
可差不多就在同一時期,皇次子拓跋紹之母賀夫人不知緣何激怒了拓跋珪,拓跋珪下令將賀夫人關起,等待日後處死。人在懷朔的拓跋紹聽聞母親即將被殺,又看到母親的親筆信上寫著她即將被處死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勸說拓跋珪少服食些寒食散。拓跋紹又氣又苦,竟是當夜命令從懷朔拔營。只留弟弟河間王拓跋脩獨守懷朔。
——拓跋珪早不復年輕時的模樣,過去的他勇猛歸勇猛,卻不是今日這般剛愎自用。在拓跋紹看來,是寒食散害了父親。日復一日服用寒食散的父親性情大變,越來越像一個只是披著人皮的羅剎。不論是前司空庾嶽、北部大人賀狄幹兄弟,亦或是高邑公莫題父子……哪怕是立下再多功勳的功臣,拓跋珪也是說殺就殺,而原因有時候竟只是他不喜歡對方的生活習慣。
拓跋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拓跋珪了。他此回平城不光是為了即將被處死的母親賀夫人,更是為了不讓自己也淪為可汗一個看不順眼就能殺掉的棄子。
拓跋紹殺死了拓跋珪。懷朔則因拓跋紹的突然離開遭到了蠕蠕的反擊。
在其他五鎮先後吃了敗仗的蠕蠕聽說懷朔是個被打通了的缺口,一股腦兒全往懷朔湧去。
河間王拓跋脩死於戰場,其下部隊被蠕蠕踐踏地四分五裂,猶如一盤散沙。
木蘭從死人堆裡刨出了賀賴野,她的背上還掛著個只剩下一口氣兒的詹留兒。
老兵組成的部隊尚且被蠕蠕殺得十有九死,新兵部隊就更不用說了。率領戊六的十夫長早已經變成了兩半兒,率領十夫長的百夫長也不知道是戰場上的哪塊碎肉。
田地裡被蠕蠕們放了火,四周都是黑煙。嗆人的味道里木蘭堅定地拖著賀賴野往前走。她小小的身影帶著一種不屈的強悍。
木蘭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自己運氣差。
河間王拓跋脩盡力抵抗了,可面對兵力是自己六、七倍的柔然人,他的部隊仍像紙一樣被無情撕裂。
木蘭挑下了幾個柔然人的腦袋,但柔然人就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蟑螂,無論她再劈砍幾人,都有更多的柔然人無窮無盡地湧上來。
兵荒馬亂之中,木蘭被人從背後挑下了馬。她墜馬後腦袋著地,馬上就失去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