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他也不算活著。”
秦湛盯著眼前的劍修,對他道:“你兵解了自己。劍修兵解是大忌,一旦兵解,便算是徹底絕了飛昇的路。你犯了忌諱不說,兵解後你甚至沒有去尋找新的肉身,是因為一旦有了肉身,壽元便會受限於千年,而你不滿足於千年嗎?”
“風前輩,恕我直言,你雖然靠依託於自己的劍活了下來,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風澤沒有反駁。
秦湛接著道:“你雖活著,卻比一個普通凡人能做到的事情還要有限。所以你不得不建立蜃樓,因為你已無法離開這艘船,哪怕是尋我們這樣簡單的事情,你都要借弟子之手。”
風澤預設了秦湛的話。
秦湛反而越發覺得困惑,她問:“你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
阿晚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也顧不得許多,大聲道:“劍主,請你慎言!”
風澤倒是沒有生氣,他甚至贊同了秦湛的話。
“是不如死了,”風澤說,“但我必須活著。”
阿晚聞言似是嗚咽了聲,風澤道:“兩位且隨我來吧。”他見秦湛未動,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風澤又說:“我知道秦劍主想問什麼,溫晦的確來過蜃樓。”
秦湛:“……”
風澤道:“但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就進了應龍所在的海島,在之後,便該是秦劍主見著他了。”
秦湛:“……他說了什麼?”
風澤雲淡風輕道:“‘你猜的沒錯’。他找到了我,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做,只說了這句話。”
秦湛簡直越聽越糊塗,她不得不上前一步,幾乎要成了逼問的態勢。
“你猜了什麼——?”
風澤說:“那就要看秦劍主願不願意答應我的請求了,有舍才有得,這個道理劍主不會不明白吧。”
秦湛皺著眉,她不過略思了一瞬,便問:“你想要我做什麼?”
風澤看向了某一處,他說:“再簡單不過了,我贏不了那條應龍,進不了那座海島。我希望秦劍主可以帶我進入那座島。”
“只是進島?”
風澤頷首:“只是進島。”
秦湛狐疑地看著他,她想了想,一口答應:“好。”
風澤道:“秦劍主倒是挺痛快。”
秦湛淡聲道:“我不是痛快,我只是相信崑崙。”
風澤帶著三人入塔,告訴他們塔內所有的典籍都會對他們開放,算是請他們幫忙的一點兒先行謝禮。秦湛去翻了翻,見大多都是風澤收集到的四境情報,更多的則是他對東海應龍的調查,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秦湛見一劍江寒找的仔細,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他是活了千年的人,不管生前如何,我們都知道兵解是什麼東西。誰也不能保證他還是傳說中斬風的風澤,或許他已經成了怪物。”
一劍江寒道:“我知道。”
秦湛便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一劍江寒了。哪怕是她,在學劍的初期也曾憧憬過崑崙的風澤,更何況本就是崑崙傳人的一劍江寒。一劍江寒心中的風澤怕不僅僅只是憧憬物件,更是自己想要追趕上的目標。他悟崑崙寒劍,何嘗不是在悟風澤。
所有人都將風澤當成了傳說,一個與逍遙仙同代,卻未能飛昇的強大劍修。他已經成了傳說,可如今忽然有人告訴你,傳說是假的,風澤並非故事裡那樣光風霽月。他是怕死的小人,不僅瀕臨壽元時兵解了自己,為了能活的更久,甚至不惜託身於自己的劍。
一劍江寒難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秦湛想要勸對方,卻又覺得自己找不出能勸說的話,她想到了越鳴硯。
越鳴硯比她更擅長人際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