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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指標還沒轉到五點,空氣裡是放假後的自由與歡欣,對面街道上的超市以及小餐館聚集了不少人。
遲芋聞到飄散而來的孜然粉和辣椒麵的味兒,大概是其中的一家燒烤店,她坐在電動車後座微微嘆氣,這段路逐漸擁堵,斑馬線旁邊站著兩位穿熒光綠馬甲的交警,正揚著手指揮交通。
她往前傾傾身,鼻尖擦在蔣淮則的外套上,悶聲問他,“周棠說她有事,這次不能和我們一起,你想去吃什麼?”
“你呢?”蔣淮則偏過頭,回過身只看得見她的後背,遂提溜著衣服把鴕鳥一樣的人拎出來,“說話,拿我衣服當擦鼻涕的紙啊?”
遲芋搖搖腦袋,仰頭看著他,“那去吃烤肉怎麼樣,我想吃石鍋拌飯。”
蔣淮則沒說話了,騎著電動車穿行在大街小巷裡。
晚風漸漸掀起他的衣角,掠過他身體時有暖意撲在遲芋的臉上,後視鏡裡能看到他下頜線分明的側頰,還有光線照耀下呈現透明粉的耳垂。
很多很多年以後,遲芋印象深刻的畫面裡依舊有這幕場景的一席之地,少年頎長的身形就那樣逆著光,緩慢往四周暈開,載著她,在普通又平靜的一天。
十五分鐘後,他們準時到達了一家正宗的韓式烤肉店樓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遲芋下來的時候腿麻了半邊,蔣淮則好像能夠洞察她的所有想法,比她崴腳更快到來的是他肌肉繃起的胳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遲芋借力站好,往他身邊靠了靠,“不當鼻涕紙,當柺杖你就樂意啊?”
蔣淮則忽然抬手捏在她的下巴那處,垂眸看她噘起來的嘴巴,語氣憤憤道:“有點良心,拿我當工具的事情你做的還少嗎?”
遲芋感覺到牙齦都要在他的力量中變酸,維持著這個姿勢,好不容易嘟囔出聲,軟軟的嗓音,似是要哄人,“我……錯了。”
蔣淮則側著耳朵,佯裝沒聽清,她又重複一遍,“錯了,哥哥。”
從商場玻璃門走進去,再乘坐電梯上五樓,恰逢週末放假,出來逛街的人也不在少數,每一個樓層都有些。
店內佈置的風格非常鮮明,服務員拿著選單走過來,首先推薦的就是銷量最高的招牌厚切五花肉,又說,“豬頸肉也不錯,兩位可以嚐嚐。”
遲芋點點頭說好,繼續翻看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圖案,“再要一份蔬菜拼盤和牛肉石鍋拌飯。”轉頭心虛地看了一眼蔣淮則,豎起手指,“飯要兩份,好了,就先這些吧。”
炭火端上來後,肥瘦相間的豬五花和醃製過的豬頸肉也很快備齊,遲芋接過服務生手裡的烤肉夾子和剪刀,擔起負責翻面的大任,“你好,還是我來吧。”
說這話時,她偷偷去瞧蔣淮則臉上的表情,好像有點兒好轉,眉眼也柔下來。
看來這方法對他奏效,她得再接再厲。
幾分鐘過去,遲芋夾起幾片色澤誘人的肉,沾滿醬料又放到隔壁盤子的紫蘇葉裡,擦擦手,反覆折起來,本想直接遞進他碗裡,又怕重新散開。
“啊,張嘴。”遲芋邊對著他說,邊做示範,嘴巴張的比他還要快。
蔣淮則的視線沒停留在她手裡的食物上,只稍微偏頭,就著她的手咬住包裹好的蔬菜,連同那片葉子一起被含住的還有遲芋的手指,一小節磕在牙齒中間。
“你煩不煩,自己吃。”遲芋把手從他眼前放下來,剩下的半口丟進他面前的碟子裡,又拿溼紙巾左右擦著,有淺淺的齒痕印出來,他咬得也用力。
蔣淮則聽到她喊痛,鬱結在心中的那口氣終於撥出來。
他從沒說過自己不計較,相反,他一直說的都是很在乎,偏偏遲芋就是知道他對於她的退讓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