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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當了大官,連小娃娃都要欺負了。”一開始出聲的那名中年書生笑著打趣,他不動聲色打量了四周的情況,看見陳十四母子倆時眉心微微一蹙。
苟御史昂起了下巴,“我道是誰,這不是名落孫山三次的王濤嗎?秋闈將近,不在家中備考,還有閒空遊玩。”
“大人見笑了,逢節拜舊友,出來散散心。”王濤笑道。
苟御史哼了哼。
王濤望著他的臉,感嘆道:“想當年陳兄與我們一道赴京趕考,他可是我們幾人當中學問最好的,誰曾想……轉眼間物是人非啊。”
隨著王濤而來的幾名書生也點頭附和。
苟御史面色忽然就沉了下來,一甩袖子就道:“你們對秋闈這般不上心,還想登科,簡直痴人說夢!”
苟御史這話太不討喜,不知道從誰開始,就爭了起來,眼看著那苟御史撕破臉皮,指揮那些壯實的僕役將這些書生和陳十四母子通通包圍起來。
這時一隊衙役魚貫而上,包抄了他們。
阮知縣穿著青袍官服瀟灑而至,看了眼阮靈萱等人,就上前去和苟御史交涉。
“本官乃臨安縣父母官,庇護百姓不受欺辱,乃是本分,大人若是要查人拿物,勞煩先寫明狀紙,遞交有司,再來!”阮知縣聲音響亮,義正辭嚴:“倘若什麼都沒有,就來這兒胡攪非為,那恕本官不能容忍!”
“好你個阮嘉培,本官記住你了!”
苟御史見事情已暴露,對方人數又多,自己討不到半點好,只能狠狠將他們瞪了一眼,招呼著手下的人,一窩蜂地湧下山去。
阮知縣怕他帶了那麼多人,傷及其他百姓,忙帶人跟上,只來得及叮囑阮靈萱別亂跑,和哥哥好好待在一起。
阮靈萱乖乖答應,又看見那幾名書生前去找陳十四的母親說話,料想那王濤口裡的舊友是陳十四的爹爹,便沒有上前打擾。
反而走到了憑欄望江的蕭聞璟身邊。
“你記得陳斯遠嗎?”
阮靈萱剛站定,就聽蕭聞璟開口問。
她認真想了想,只道:“好像有點耳熟。”
蕭聞璟看了她的神情,的確一副不太熟的樣子,就開口道:
“順天二十八年,榜眼擊鼓鳴冤,轟動盛京,未及提審召見,猝死於獄,案即封卷,不復查也。”
阮靈萱這可就想起來了。
順天二十八年正好是她和太子成婚的那一年,二月春闈的確鬧出了不少事。
滿街百姓都在唏噓,臨安縣究竟是遭了什麼邪,十數年間能出的進士居然隻手可數,好不容易出了個文曲星在赴京趕考的途中還險象迭生,不但折了腿,還破了相,這才無緣狀元郎。
最最可悲的是,這顆剛冉冉升起的星轉眼之間就不明不白地寂滅在了大牢裡。
“你說他就是?!”阮靈萱吃驚之餘,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以陳十四的天賦和苦讀,考中進士並不奇怪。
但是可怕的在於他的未來竟然猶如一場剛登場就謝幕的戲。
阮靈萱有點憐惜,望著下面的大江嘆息道:“若是人能夠先知自己前路坎坷,那還會努力掙扎嗎?”
“會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陳斯遠斬釘截鐵的聲音。
兩人同時回過頭。
陳斯遠向兩人深深一揖,為著剛剛兩人替他解圍之恩,又直起身,聲音清朗道:“即便生而在逆流,我也要逆水而上!”
這次的事更堅定他一定要讀書、要去參加科考,才能去到盛京查明真相!
阮靈萱吃驚地望著他,忽而覺得心靈都被少年輕輕一句話而震撼,隨後她才發覺那震得她胸腔嗡嗡的聲音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