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面。
咚——
悠長而磅礴的鼓聲響起。
江中群鳥驚飛,掠過隨風張揚的錦標,展翅直入雲霄。
咚——咚——咚——
數十艘逆江水而上的龍舟爭先恐後地破水前進。
赤裸著上身的精壯漢子站在龍頭,手持著鼓槌,大開大合之間,助漲了劃手們計程車氣。
是競龍舟開始了。
有人站於高臺之上,手持著一面金旗,大力揮舞。
“龍舟百丈爭奇捷——”
臺下一眾人振臂齊呼:“爭渡!——”
“伐鼓鳴金赤幟揚——”
“爭渡!——爭渡!”
磅礴的江水,奮進的龍舟,一一展現在眼底。
阮靈萱扶著欄石,往下看。
胸腔裡也浩氣迴盪。
忽而見到前方一座虹橋悄然而至,拱立在兩岸。
龍船爭先穿過,水花四濺。
“若前方有此美景,不枉逆流掙扎一番!”阮靈萱拍手道。
她看了眼右邊的陳斯遠,雖不知他家到底是什麼難處,可這一次他若是再到盛京去,她會多照看他一二的。
再她的左手邊,蕭聞璟靜立不語。
阮靈萱湊到他身邊,小聲道:“我忽然覺得陳斯遠說得對,即便生在逆流,也可逆流而上,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就像我們,或許這一生,可以走不一樣的道了!”
她會家庭和美,將來再嫁一有情郎,縱馬山野,美滿一生。
至於他,學帝王術,登帝王臺,一定可以比上一世更遊刃有餘。
“逆流而上……不一樣的道?”
風拂開蕭聞璟的鬢髮,無數的髮絲被吹了起來,眉心上的壓魂也輕輕擺動,有些發癢。
鼓聲、唱聲、水聲、風聲,滌盪著神魂。
胸腔裡的那顆心猛烈跳動。
蕭聞璟反轉過手臂,袖身下落,一道赤紅的血線從大陵、內關、間使穴一路逆上。
重要
“蕭聞璟,跪下。”
煌煌宮室,耀眼奪目,而坐於五屏紫檀羅漢床上的青年懷摟一隻通體烏黑的貓,神情倨傲地望著他。
宮婢太監垂手立在兩旁,並無一人面有異色。
“你那是什麼眼神,莫不是還不服氣?”青年用力拍著小茶桌,“母后說了,我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身為嫡長子,東宮之位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你以為你娘是憑什麼能入宮封妃,生下你的?”
他嗤笑一聲,捏起盒子裡的一枚小指大的赤紅藥丸,漫不經心地打量,“我聽聞你病發的時候全身滾燙如火炙,四肢軀幹僵硬似磐石,五臟六腑像被蟲蛇撕咬……很難受吧?”
“跪下,我便把藥給你。”
紅色的藥捏在青年蒼白的手指間,豔得似一滴血珠。
血珠慢慢化開了,顏色變淺變淡,朝著兩邊扯開,又成美人張合的櫻唇。
“璟兒,無論如何都要忍著,要謹言慎行,旁人的死活都與我們沒有關係,知道嗎?”
宮裝美人穿著名貴的雲錦,側臥在美人榻上,眸光憤恨而執拗,“你可千萬要爭氣,日後絕不能讓他們母子好過!”
“牢牢記住我說的話。“她又眸帶悲愴,久久凝望著他的方向,“不要……不要讓我後悔生下了你——”
從她臉頰滾下一顆淚,淚水砸在了美人榻沿,洇深了淺色的木紋,木紋裡慢慢生出一根木刺,木刺磨平了稜角,像是一柄小木劍。
一身盔甲,鬍鬚花白的老人手託著一隻巧玄機,擔憂地望著他。
“此去北伐,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當初是我沒有約束好她們,對不起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