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懷疑地在邊上低聲嗶嗶,“公子,您喘得這麼厲害……還沒事兒呢?”
“這你不懂了,我是在調整呼吸。”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
小廝自然不便當眾接主子的短,諱莫如深地提醒他:“公子,吏部的調令,您得儘快去蜀中赴任,耽擱太久只怕不好。”
“一兩天而已,不要緊的。”白上青無所謂的笑笑,“反正那幫人調我過去也是走個場子,沒必要這樣認真,我還得回京城的。
“再說,給我老孃找個溫柔似水的媳婦回去,讓老人家高興高興,不是很好嗎。”
正交談之際,觀亭月大概是嫌頭頂的樹枝太擋視線,索性劈手一揮,碗口大的枝幹頓時被攔腰截斷。
小廝:“……溫柔似水的姑娘。”
白上青沉默了少頃,強行圓說:“這種樹幹其實不算什麼,如今的尋常女孩子都能徒手劈開的。”
小廝將信將疑地盯著他:“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看。”
言罷他走到對面的橫生而出的白蠟枝前,也學著觀亭月的樣子,猛地往下狠壓。
怎想那樹枝極有韌性,不僅沒斷,居然還原路反彈回來,其勢頭虎虎生風,正中白上青的眼角。
……
“公子!”
密林中一聲尖叫,四面八方的鳥雀終於不堪其擾,紛紛撲騰而出,喧騰得此起彼伏。
此時的黎明剛把群山叫醒,驕陽的光正透過樹葉稀疏地漏在地面。
陡坡的半腰之處,燕山以瞧熱鬧的姿態聽著林子裡一驚一乍的大呼小叫,兩條胳膊漫不經心地交疊在一起,自鼻腔裡發出輕嘲聲,低低道:“還是這麼愛給自己找麻煩。”
第18章 他起先只見過觀亭月鋤強扶弱……
觀亭月望著白上青略有些發紫的眼圈,真心覺得猶豫:“……你確定行嗎?若是身體不適應,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
他是萬萬做不出因為自己受傷而打道回府的窩囊事來,頂著半隻竹熊眼很男人地一擺手,“不必不必,哪有那麼嬌弱,我又不是姑娘家。”
觀亭月不太放心的多瞧了他幾眼,也不好再勸,“要是撐不住了,記得提早告訴我。”
“沒事兒,我結實著呢,不打緊的。”
白上青胸有成竹地說完,佯作在搜尋鹿群蹤跡的樣子朝別處張望,甫一轉過身,走出沒幾步,他便捂著眼睛齜牙咧嘴地悄悄抽涼氣。
小廝在一邊看得既鄙夷又無奈:“公子,你這死鴨子嘴硬著,又是何必呢?”
“哎,你不明白。”他惆悵地搖頭,十分老成地負手在後,“公子我這是情路坎坷,所謂‘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小廝:“……”
聽不懂。
白上青看上去雖不著調,其實心眼是有的,知道觀亭月邀他出來必是考驗自己,故而在找鹿一事上便顯得格外積極熱心。
一會兒指揮獵戶們放捕獸夾,一會兒又在泥地裡觀察足跡。
“——這三寸來長,前深後淺的是野兔的後腳印;那五個腳趾的梅花痕跡必是赤狐;旁邊帶鉤的爪子八成是隻夜貓子;月姑娘小心足下,此處泥土鬆軟,怕是有山鼠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