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三恨不得撲到她懷裡大哭一場:“三師姐,我沒能護住二師姐, 都怨我!”
內裡情由不必細表, 定然是這兩人長年在雲生觀清淨日子過慣了,並不知人世險惡, 在餘家吃了大虧罷。
謝逸華不必問都能猜出來,在小十三腦門上敲了一記:“二師姐既來了京裡, 怎能住在客棧裡呢?現下就挪到候府去,我與端王殿下還有幾分交情,
這就請御醫來為二師姐調理。”
韓青揚醫術了得, 餘海潮好容易在雲生觀調養多年,沒想到最後功虧一簣, 毀在了後宅男子手裡, 實在教人感嘆。
藉著謝君平的名頭, 謝逸華將人送至候府,自有人出面料理住處,她再進宮請御醫。大夫是請到了,已經提前往候府去了, 她自己卻被淑貴君派人攔住了。
淑貴君很想就長女的婚事與她深談一番,這些年父女倆隔膜太深,這門親事雖然是他強塞給女兒的,可也盼望著安定郡公能真正成為長女的助力。
謝逸華進了關鳩宮,宮人侍者皆在貴君的授意之下退了出去。殿門大開,做父君的坐在上首,謝逸華遠遠坐了,父女兩的坐姿也充分顯示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太親密。若是謝佳華在此,早膩歪上去,纏著淑貴君撒嬌賣乖了。
淑貴君也懶得寒暄,直入主題:“言兒,你離宮這許多年,是時候想明白了吧?”
“不知父君說的是哪一方面,恕女兒愚鈍!”
淑貴君有時候都不知道謝逸華到底像誰,若論起裝傻氣人的本領,三個謝佳華加起來,都及不上她一個。
“這些年,你想要出外讀書遊歷,為父都依著你,哪怕你小小年紀開府,我也依著你,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不就是為了鈴子那個賤奴,你就要跟父君慪氣這麼多年?”都是他太過寬縱之故。
他這番話丟出來,殿內一時極靜,良久才聽到謝逸華輕笑:“我有什麼滿意的?開府是我的主意,可滿府裡全是父君的人,竟是還比不上客棧裡來的舒心,至少那些人並不知道要心心念唸的探聽我的訊息,好賣給他們的主子!父君又何必拿鈴子來做藉口?”
淑貴君臉色難看起來:“他們的主子難道不是你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些年你不著家,為父說過你幾回?既不是為著鈴子,都要成親的人了,怎的還不知輕重!”
謝逸華也懶的再跟淑貴君兜圈子,她揉揉臉,神色之中帶著些木然:“父君,我從來沒忘記八歲那年的事情!”在淑貴君瞬間慘白的臉色之下,她還是艱難的講了出來:“當年妹妹還小,你為了爭寵,竟是不惜給妹妹喂藥,讓母皇時時憂心妹妹身子弱。還鼓動我與太女爭個高下——我如果不遠避宮外,出外求學,這些年哪得安穩日子過?”
有些事情時間久了,總容易讓人誤以為早已經塵封。
父女倆心事不同,淑貴君爭強好勝了半輩子,盛寵之下將皇夫都壓制的死死的,只差了一層名份。
但名份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是時時處處都能體現。
淑貴君在女兒面前從來就不掩飾野心,可惜長女不配合,還處處與他作對,倒好像他這個做父君的會害了她一般。
謝逸華七歲的時候,淑貴君生下了謝佳華。
她對妹妹愛不釋手,每日下學之後都要跑回來跟妹妹玩許久,只是謝佳華六個月上便身體不好,時不時要病上幾場。每次病了宮裡都人仰馬翻,女帝疼愛小女兒,總要丟下政務守上幾日。
直到後來……謝逸華頑皮,中午趁著睡覺的功夫,帶著貼身小侍鈴子摸到關鳩宮裡找妹妹玩,卻正好偷聽到淑貴君與奶爹藍氏密謀之事。
她當時睜著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鈴子嚇的瑟瑟發抖,跪在淑貴君腳下不住磕頭,直磕的頭破血流,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