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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屍氣再也拖不得,我帶著她去幽州。”
晏春堂心中早有決斷。
當務之急是先除去李幼安身上的屍氣,保住她的性命。觀禪劍仙那裡,只能等他從幽州回來,再慢慢計較了。
杜子規只沉吟一瞬,道:“那你此去萬事小心。這姑娘的脾氣實在邪性得很,你可萬萬不要著了她的道。”
雖知好友當世劍術無人能敵,可他仍想這麼提醒一句。
誰知晏春堂點點頭,道:“不用送我。”
杜子規一噎,硬氣道:“本來也不打算送你。接下來我便直接去漓山······”
“不行,漓山你可去不得。”
原本寂靜的二人天地裡忽然多了道女子聲音。晏春堂側首,卻見綠珠劍身沒過劍氣屏障,生生在他所設的禁制上開了個口子。
李幼安無辜地指指綠珠劍,還有些幸災樂禍:“是它自己要乾的,可不是我指使的。”
“你是什麼時候能聽見我們說話的?”
杜子規十分震驚,十分不解。杜子規覺得晏春堂應該給他一個交代。
一個照面的功夫,他就被李幼安耍了一遭,若是她聽見他方才那樣說她,還不知要怎麼報復回來。
“從你說我神憎鬼厭開始。”
李幼安隔著一道劍氣屏障,認真道。
果然。
劍氣屏障這一邊,杜子規神色悲憤,雙手合十舉於唇邊,竟是此時便開始參悟閉口禪了。
可惜為時已晚。
李幼安笑道:“漓山之上,有水名淇。淇水之畔,有女楊花。”
往往山上修道人,活得越久,知道的秘辛便越多。
李幼安的歲數不大,可活著的時候東奔西走,也從南來北去的遊俠道士口中聽到了不少趣事,屬實是見過一些大世面的。
楊花誓殺杜子規。
淇水之畔的女鬼楊花,在等一個生生世世都叫杜子規的讀書人。已有叄百年之久。
等著他來,等著嫁他。等著將他,斬於劍下。
晏春堂看著世世都活不過一甲子的好友,也輕輕問道:“就不能不去嗎?”
並未再看兩人一眼,杜子規仰起頭,大袖一揮。竟是轉身便往博書樓外,漓山方向而去。
待到繞過那山巔雲霞遮袖,穿過那山腰蒼林翠綠,迎著那谷中瑟瑟清風。
他仍然閉口不言,卻在心中小聲答道。
要去的。
兜兜轉轉,輪迴叄百年也罷,走過千里萬里也好。他總是要去見她的。
博書樓中,李幼安對著晏春堂的冷臉呵呵乾笑。
“我不過是說來逗他玩玩,誰知他不經逗,這麼容易就被人戳中傷心事······”
晏春堂只對著她極緩極輕地搖頭。
“李幼安,我問你。你到底是想生還是想死?”
睚眥必報,度量極小。
他瞧著眼前烏髮少女皺起眉。
百年前他將綠珠劍置與葬劍窟中時,從來沒想到它會給自己找一個這樣的主人,看著便讓他覺得不喜。
“自然是想活的。”
李幼安遲疑。瞪了綠珠一眼,瞧著它從劍氣屏障中退出來,方才狠狠肯定道:“想活!”
晏春堂輕嘆一聲,單手一揮,撤去劍氣屏障,轉身便朝博書樓外走去。
李幼安自是忙不迭跟上,努力扮演著乖巧溫順的弟子模樣。
沒法子,求人總得有點求人的樣子,誰讓她還想活著殺了那隻妖狐呢?
晏春堂側目,瞧著眼前人低頭,看似溫順卻暗藏防備的姿態,心中又是一嘆。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