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跪在地上,只冷笑了一聲:“爺下手也真狠。”
張廷瓚道:“沒你的心狠。”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是吳氏,她痴愣愣的:“老大,你……這……長安怎麼招你惹你了?這麼能幹的一個姑娘家,你到底是中了什麼邪?”
張廷瓚瞅了一眼王福順家的,只道:“扶好了老夫人。”
王福順家的畏畏縮縮,今日已經聽過這話兩回,可這一次比前一次還要嚇人。
長安抬起頭,第一次這樣大膽地看著這個自己傾慕了這麼多年的人,他的目光從來都在陳氏的身上,甚至不曾分給別人一點。
很久很久以前,長安就想過了,她想要成為他的妾室就夠了。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樣的想法變成了野心,膨脹的野心。
她成為了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甚至有能力將整個府裡的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
一個陳氏算什麼?
不就是出身比自己高貴一些嗎?
卻也不見得高貴到哪裡去,縣令的女兒罷了,身子骨不大好,溫溫和和能辦事,可絕不對不如自己。
這樣的女人,憑什麼成為張廷瓚的妻子,又憑什麼能成為未來的當家主母?
不平衡一旦開始產生,可怕的事情也就一件接著一件了……
張廷瓚看著長安,只覺得有些失望。
“往日得知你救了玉珠,我心裡是感激你的,卻沒想到,你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死不足惜。”
“對,奴婢死不足惜。”
長安一下笑出了淚,她看著張廷瓚,咬著牙:“若是大爺肯早早地看奴婢一眼,也就不至於有今天了。”
張廷瓚沒說話。
這一刻的長安,已然是沒有任何的遮掩了,凌厲的神情,即便是清淡的面容,也遮掩不住她的扭曲:“大少奶奶之前懷孕,的確是我早就知道了,可我本來還沒想到怎麼害她,那一日老夫人差點跌腳,我靈機一動,順手就帶著她一起滾下去了……她的孩子沒了,我心裡也就痛快了……”
原本預備著,張廷瓚的第一個孩子應該是自己生下來的,畢竟陳氏的身子不好。
尤其是,在陳氏小產調養期間,補過了頭,身子開始掏空……
其實長安一開始也沒打算要做得那麼絕,只是一點一點,積重難返了而已……
積重難返,多蒼白的一個詞?
吳氏已經駭然了,站不住,她當真有些站不住。
“長、長安……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想不通,吳氏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是聽明白了什麼,可是又忽然之間寧願自己什麼也沒聽明白。